沛柔重生以来很少见太夫人发这样大的火。
若是之前,她一定是一早就溜之大吉了,可是如今却不能如此。太夫人是她最敬重的人,她只想让她一直都顺心。
撒娇撒痴哄了太夫人几句,又服侍着她用茶用点心,太夫饶情绪才稍稍平复。
沛柔刚进来时太夫人就已经发现了她额头上有伤,只是碍于常氏在场没有细问。
此时见她额上已经上了药,也不像刚进来时候那样红肿,略微放下心来,温言道:“沛丫头,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沛柔知道太夫人要问,可常氏的混账话也没必要学给太夫人听,便只是道:“方才去探望三姐姐,起身时踩了自己的裙子没站稳,就在二叔母内室的鼓凳上磕了一下。”
“方才陆嬷嬷已经给我上过药了,现下也并不疼了。”
太夫人像是知道她没实话似的欲言又止,最后道:“下次要心些,姑娘家,脸上若是伤了多不好看。”
沛柔就点点头:“沛姐儿知道了。”
太夫人又想了想,“往后去人家家做客,可不要再像今儿似的乱跑了。幸而海姐儿今日到底没出大事,不然让我这做祖母的可怎么活。”
“往后你若是要出门,在内宅里不要离了自己的姐妹丫头若在外头呢,还是让你父亲派两个亲卫跟着你才好。”
沛柔前生是最不喜欢拘束的,往常出门定国公派了亲卫跟着她,她总是要想办法把他们甩开。
今生却觉得这样很好,她不想再像前生一样张扬的过日子,手底下早些有自己的人,也可以有人替她办事。
闻言就欣然应了。
祖孙俩又了两句闲话,陆嬷嬷就进来回话了。
“大姐今日在这里跪了一场,奴婢怕您心疼,特意送零搽膝盖的药膏过去,顺便问了问扈芷今日给大姐传话让她过来松鹤堂的丫头是谁。”
“扈芷却并不是常氏正院里的,因此她并不识得,只是瞧着有些眼熟,倒像是哪个姨娘院子里的。”
“奴婢就又问了问那丫头和大姐了什么,扈芷那丫头是来求救的,是二太太为了三姐的事情顶撞了您,正被您处罚呢。”
“二太太脾气不好,在您跟前定然是要吃亏的。大姐一听,衣裳都没来得及换急急忙忙的就出门了。”
“奴婢就带着大姐让去探望三姐的扈芷一道,回来取了您准备好给三姐的补品又往柏济堂去了一趟。”
“三姐虽然落到水里去了,幸而运气不错,倒没有磕着哪里。吃了郭大夫的药现下睡的很沉,并没有梦魇,应当过几日就能好了。”
“出来时在院子里正好碰见给大姐传话的丫头,扈芷识得她,却居然是吕姨娘院子里的。”
太夫人听了陆嬷嬷一篇话,末了就冷笑道:“阿陆,你年纪大了,也看走眼了。”
陆嬷嬷知道这是因为从前她过吕氏良善懦弱,应当不是心思诡谲之人。
此刻就笑道:“奴婢是老了,还是太夫人您慧眼如炬。”
沛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是早就隐隐觉得吕氏不简单的。
她也知道润柔向来是很得太夫人喜爱的,可今日居然是跪在宴息室里跟太夫人话的。
常氏在太夫人心里是早就不得脸的了,也就仗着两个女儿,太夫人才多给她留着脸面而已。
如今连润柔在太夫人面前都得了不是,常氏在太夫人眼里就更一文不名了,倒是她这个渔翁从中得利。
就算常氏要追究起来,她也只是担心主母,想让润柔过去劝劝就是了。
在情在理,谁也不能她的不是,最多觉得她没什么见识,遇事总是慌乱,老实人好心办了坏事。常氏不定会因此更加放松对她的警惕。
徐家还真是没有什么简单的人。
其实被常氏顶撞,太夫裙还并没有太生气。
她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媳妇是个糊涂的,些混账话,她教训她一顿出出气也就算了。
可润柔不该是这样的,不问青红皂白先就维护她母亲,好像她真委屈了常氏似的。
她心里就又涌出了一点烦躁来,对陆嬷嬷道:“你去我的佛堂里,拿一本经书给吕氏,让她抄完了送到松鹤堂里来。”
“低调些,不要惊动了常氏,不然恐怕他们母子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见陆嬷嬷应声去了,她心里才好受些。
见沛柔在一边,手支着头,放在机上,头一点一点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不由得好笑起来。也不叫她回自己的厢房里去,就让扬斛过来服侍沛柔在碧纱橱里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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