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了沛柔,李嬷嬷立刻要挣扎着下床给她问好。
沛柔就快步上前握了她的手安抚她,又接过纭春手里的药碗准备亲自给她喂药。
李嬷嬷当然是拒绝,“姐儿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嬷嬷自己喝就是了。”
沛柔相了相她的面色,的确是有些灰败了,心里就不由得心酸起来。
“这算得了什么事,我从是嬷嬷带大的,又生的多病,嬷嬷为了哄我喝药,头发都不知道愁白了多少。”
“难道今日也要我哄着嬷嬷喝药不成?我这个年纪,若是白了头发,可不好看。”
李嬷嬷就笑了笑,也不再推辞,“嬷嬷现在已经不过姐儿了。”
沛柔并不习惯做这种事,就喂这的一碗药,也是时常是洒了或是磕到李嬷嬷的牙。她却一点也不以为忤,一直笑呵呵的看着沛柔。
沛柔就越发在心里骂起了自己混账,前生她只顾念自己快活,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李嬷嬷的感受。
她被柯氏赶出了定国公府,不知道流落到了什么地方,衣食难保,还要担心在府里生活的她,不知道过的有多悲惨。
就有一滴泪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她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连忙转身拭去了泪水,重又笑着和李嬷嬷话。
“祖母她已经在香山给您安排了一个院,香山那边气候好,冬暖夏凉,最适合养病。等您能下床走动了,我就陪着您过去。”
李嬷嬷显然已经听过这样的话,忙摇头道:“姐儿在哪,我就在哪,姐儿乖,替嬷嬷谢过太夫饶好意,我是不会过去的。”
“等嬷嬷身子好些了,嬷嬷就立刻回来当差,嬷嬷也不要月钱了,只要有口吃的,有地方住就行了。”
在她眼中,父亲当然是辜负了母亲的。连母亲弥留之际,他都不能在身旁,母亲不怨他,她却不能。
所以她对于定国公府的人其实都抱有一种然的敌意,哪怕和松鹤堂里的人相熟,哪怕太夫人从一开始就待沛柔好,她也不能完全放心。
现在比起她需要李嬷嬷,显然是李嬷嬷更需要她,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嬷嬷身体这样一日日的弱下去。
“您为了我和母亲一家操的心已经够多了。”
她挥了挥手让扬斛退了出去,从怀里取出了那块玉牌和步摇。
自从她搬到了松鹤堂后院的西厢房里,这两件东西她就从纭春那里取回来自己收藏了。
“您可还记得这两样东西?”
李嬷嬷从她手里接过,才看了一眼,就失手把东西落在了被面上,满眼震惊的看着沛柔。
“从您上次跟我您曾经为了我的病去当过母亲的首饰我就留了心,这两样东西是我托了大哥哥找回来的。”
“父亲和祖母都已经和我过母亲和外祖家的事情,我已经大概都明白了。”
又拿出上次从润声那里得来的另一块玉牌递给李嬷嬷,她看了看,下意识的就唤了声,“三少爷?”
虽然沛柔已经完全肯定自己是阮家的后人,可是有李嬷嬷这样的旧人亲口证实,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她又缓缓的开口,“嬷嬷,虽然父亲和祖母没有明,可我如今读书识字,也懂得去翻看本朝的历史。我已经知道我到底是从哪来的了。”
“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祖母和父亲却还不知道。”
“我如今七岁,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又有祖母庇护,父亲疼爱,您觉得还有谁能朝我下手吗?若是有,您觉得您还能护得了我吗?”
沛柔原本是不想让李嬷嬷知道这些的。可是李嬷嬷固执,不让她相信沛柔有能力能保护自己,她是拼了命也是要把沛柔护在她的羽翼下的。
李嬷嬷想了半刻,才苦笑一声,“姐儿是真的长大了。是嬷嬷老了,嬷嬷没用了。”
她告诉李嬷嬷这些,可不是为了让她自怨自艾的。
“嬷嬷,您若是误会我是嫌弃您无用,那我也无有颜面在这世间立足了。我如今到底也只是个受人庇护的内宅姑娘,能做的事情很少,也没有多少能力照顾您。”
“若那些人见动我不得,转而把枪口对准了您,那我只怕也很难不破釜沉舟和他们硬碰硬,您想看见这样的情形吗?”
“何况外祖父一门忠烈,却落到这样的下场,您就不想睁着眼睛看看那些害过外祖父的坏人最后落到什么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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