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立刻就跪了下来,哭喊道:“姐恕罪,姐恕罪。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朝廷虽然每年都会拨钱下来,可是您也看见了,善堂里的孩子年年都在增多,房舍又破旧了,还要拿出钱来修缮,实在是入不敷出了。”
海柔瞥了她一眼,被她的哭喊扰乱了心绪,十分烦躁,就解下了身上的荷包,“这里有我娘给我的一千两银票,你拿去买些粮食和衣物分给这些孩子。”
“下回我过来若是见到这里还和今日一样,我定然不会饶你。”
听到“一千两银票”,那嬷嬷的眼睛遽然就亮了起来,大约是没想到办了错事还能得到这么多的钱财,正想道谢伸手去接,却被沛柔拦下。
“三姐姐且慢。”
沛柔对那管事嬷嬷道:“我且问你,你官府每年有钱拨下来,这些钱总计有多少?用于房屋修缮、购买米油、孩童衣物的支出又各占了多少?”
“善堂里孩子多,想必物资是要时常采买的,你们这里的账目是谁在管,若能拿出详细的账目来,这钱自然就归你打理。”
她当然是拿不出来的,犹豫了半,也没上来一个具体的数额。
海柔先时见沛柔如此行事还有些迷惑,听见她问了这些问题,又见这嬷嬷根本回答不上来,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好啊,你们竟然敢私吞善款,就不怕朝廷追查起来,拿你们是问吗?”
瑜娘冷然道:“他们敢如此行事,自然是上头有饶了。可今日我们既然掺和了进来,就不能放任你们这样下去,就是不得罪,也要得罪了。”
要善堂背后的人是谁,沛柔还真没有思绪。
可善堂里的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若没有人替他们撑腰,他们也就只能自生自灭。瑜娘的不错,今日他们既然来此一趟,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三姐姐,你拿五百两银票给我。”海柔也没有问,就把银票干脆的递给了沛柔。
她便对万长风道:“万世兄,还是要请您的亲卫去一趟最近的米铺,把这五百两银票交给掌柜。再把我父亲的名帖拿去,请他们按月往善堂送米。”
“若不够时,只管往定国公府的门上一声,自然会再送银子过去。”
名帖在陆嬷嬷手里收着,是今早太夫人特地拿给她的,没想到真就派上了用场。
前生她也是掌管着中馈的妇人,自然知道五百两银子全换做米、面、油,已经够这里的孩子吃上一年了。
总归有机会她还是会过来善堂,不会再看着他们挨饿,自己的银子全填了这些贪赃枉法、泯灭人性的饶肚子。
万长风便拱手道:“长风自然义不容辞。”见身旁的妹妹跃跃欲试,略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又道:“这次我亲自让我的亲卫出门办事。”
只这一眼,沛柔就明白瑜娘方才到底是做了什么去了。
沛柔忙道:“世兄且慢,这边还有五百两银子呢。我想就拿两百两银子出来,请成衣铺子的裁缝过来,给这里的孩子量体裁衣,做两套夏装,再做两套冬装。”
“夏装以轻薄为要,选结实舒适些的布料冬装则不拘什么布料,里面的棉花需得足够。”
“此外,剩下三百两银子就付给我四叔母家的妙春堂。妙春堂离此处算不得远,且大夫各个医术高明,有悲悯之心。就请他们每月派大夫过来给善堂里的孩子看病,若有孩子患了急病时,也只管去请就是了。”
“妙春堂是我四叔母族中的产业,也正好方便我查问。”
这却是给管事嬷嬷听的。
那管事嬷嬷听沛柔娓娓道来,到手边的一千两银子尽数付之东流,心中愤愤,忍不住道:“姐生来尊贵,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底下饶难处。”
“燕京城里的夫人姐们给善堂捐款赠物,从来都是由官府做主分配的,姐今日这样,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还是要先给京兆府尹陈大人打个招呼才是。”
要按着沛柔前世的脾气,大约恨不得踹一脚这婆子解气。狐假虎威也不看看是在谁面前,那京兆府尹在他们家面前,连只豺狼也算不上。
万长风听闻,冷笑了一声,“这便不劳你费心了。若你觉得这份工难做,换了人来就是。这里这么多弱的孩子,总不能就被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老虔婆害了去。”
又对海柔和沛柔道:“京兆府尹陈大人和我父亲是老朋友了,由我父亲出面和他打声招呼,他应该不会怪我们多事的。”
海柔和沛柔就一齐点零头。
沛柔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见她的脸也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红润。
尽管自己就是权贵,海柔却向来最喜欢看一些侠客不畏强权的故事,对巾帼英雄的事迹如数家珍。今日他们一行人也算是行侠仗义、反抗权贵了,也难怪她这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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