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娘正坐在她身前的绣墩上,靠在她祖母的身前撒娇,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花厅里的众人都笑开了。
赵二太太就笑着上前给婆母行了礼,“媳妇可算是把徐家的太夫人给您请过来了,下午能不能留了客陪您打叶子牌,那可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就有坐在左边的一位夫人笑道:“真是这个二太太,这么些年了还和小娘子似的俏皮,和婆婆也没大没小的,还不快过来让我瞧瞧你这张嘴到底是什么做的。”
孟老夫人也顾不得先和那夫人搭话,忙扶了孙女的手站起来。
“我可是等了你半上午了,还不快过来我身边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在家里躲清静,三请四请都不见你出门。”
太夫人便笑了笑,在她身边的太师椅上坐好。若论身份,孟老夫人旁边的位置也的确没有几个人能坐。
赵二太太就和婆母告辞:“还要去二门上迎客,再不走啊,石伯母就要撕了我的嘴去了,谁不知道她家那个大儿媳妇锯嘴葫芦一般,她正想要我这样一个伶俐的儿媳妇呢。”
孟老夫人就笑斥道:“又胡说,还不给你石伯母赔礼。”
赵二太太就走到那被称呼为“石伯母”的老妇人面前,笑着行了个礼,正要说话时,那老夫人就笑道:“我倒不想要你这样伶俐的媳妇,每日里就知道哄着婆母。”
“只是你们家八娘,我瞧着冰雪聪明很是喜欢,既然你要赔礼,不如就把八娘赔给我那大孙子做媳妇吧。”
赵二太太就很慌张的样子,“您可千万别作声了,我婆婆还不知道我每日都是哄着她呢!”
又笑道:“您也太促狭了些,您那大孙子都有十二、三岁了,我们家八娘还喝奶呢,这要是做了婚事,岂不是要李家少爷当女儿似的哄着我们家八娘?”
众人就又笑开了,赵二太太见花厅内气氛正好,也就告了退自去二门上迎客了。
孟老夫人这才顾上和太夫人寒暄,又笑着夸了两句海柔和润柔。目光落在沛柔身上,就现出了犹疑之色。
太夫人察言观色,让沛柔站在了她身前。
“这是我家大郎的闺女。是从小服侍他的莫姨娘所出的。她姨娘身子不好,生下她不久就过世了。”
“后来家里请了感慈寺的净慧大师算过,说是她命中带了孤,要去寺里住几年化解了才好,也是年前才把她接回来的。”
沛柔终于明白为何今日太夫人一定要带着她出门了。
这番话她听太夫人和何太夫人说过,当时以为不过是太夫人临时起意编的谎话罢了,今日却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说了一遍。
今日在座的人家非富即贵,她们说的话很大程度的能决定一个女子的一生。
像她们这样的出身,若是得不到其他贵妇仕女的认可,就无法在贵族圈里立足,更别谈将来说一门好亲事,替丈夫在内宅绸缪了。
太夫人这是要帮她把身世钉住了。既然她今日是这样说的,不管事实如何,沛柔就是正经纳进门的姨娘生的孩子,将来谁也别想再拿她的身世来做文章说她是不明不白的外室之女。
前生她全心依赖的柯氏是怎么做的呢?含糊其辞,言语暧昧,给外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而后沛柔“外室之女”的身份就在整个燕京贵族圈子里传开了,那些自恃出身高贵的女子明面上千好万好,背地里却把她的脊梁骨都戳穿了。
沛柔也因此在出嫁后受尽了婆家人的讽刺和白眼。
她一时间红了眼眶,忙低了头,怕被花厅里的人发现她的异常。
太夫人就握了她的手,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要安慰她似的。
“大郎媳妇进门不久就要主持中馈,腊月前又有了身子,我干脆就把这丫头放在了我的院子里养。这丫头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贴心,倒是解了我不少晚年寂寞。”
孟老夫人一听,就笑着对沛柔道:“来,你祖母把你说的这样好,快过来让我看看。”
太夫人就轻轻拍了沛柔一把:“国公夫人叫你,你快过去吧,可别给你祖母丢人。”
沛柔就点点头,行了一礼,站在了孟老夫人身前眼观鼻鼻观心地任她打量。
孟老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见她身量尚小,却已经有了楚楚之姿,虽然眉眼还未长开,面上也未施脂粉,却别有一种清丽动人之态。
“果然不错,我瞧着倒比我那五孙女强些。”就褪了手上一个翡翠戒指递给沛柔:“拿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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