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回到太初宫,天色已尽黑,短短几步路,卫斯年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
刚进院子,便看见主殿廊庑下那个抱着手臂,似在思量什么的纤细身影,心里顿时又暖又甜。
他三步并着两步走前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周周,你这是——在等我?”
“不然呢?”
见卫斯年满脸的惊讶,周九如横了他一眼,懒懒地道:“如今这天气,不等入夜,便寒气袭人,若不等你,难道在这等天亮?”
一听真的是等他,卫斯年整个人都变得欢快了起来,凝结在眉眼的郁色也顿时散尽。
“那你吃饭了吗?”
“抄了一天的佛经,手腕酸不酸?”
“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眼见着因自己一句话,卫二便如孩童般的开心了起来,周九如不禁又心酸又好笑。
伸手拽着他进屋,安坐后,迎着屋内璀璨的灯光,端详了他片刻。
目光落在他脸和脖颈的伤处,很是嫌弃地说道:“如今这世道,宗师就像冬季农庄里种的大白菜,一下子多了起来,可这战力——”她啧了一声摇头,“还真的不怎么样。”
卫斯年不服:“那是太子,你的阿兄,换个人,敢把手往本公子脸伸,看我不直接剁了他。”
“是吗?”
周九如猛的揪住他的嘴角一拉扯,牵动脸的伤,卫斯年痛叫一声,眼泪差点飞出。
幸好,周九如很快便松了手,又运行灵力在他脸和脖颈的伤处,轻轻抚了抚。
卫斯年哭笑不得。
立马曲指弹了一下周九如的脑门:“顽皮!治伤就治伤,还故意搞偷袭。”
“欸,自己反应慢,还怨别人?要知道高手对决,瞬息便可定输赢。”
卫斯年知道她是在暗指自己今日私自跑到东宫,找太子打架理论的事。
若是赢了倒还好说,偏偏兴师问罪般的去了,却又被太子驳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此刻细想,要是他不去东宫,太子说不定还会心生愧疚。没准过两天就会来太初宫,向周九如解释,甚至是赔礼道歉。
现在经他这么一闹,太初宫完全落了下乘。
“其实我也明白,撇开武力值,无论哪方面我都不是太子的对手。对他,别说瞬息,任何时候我都赢不了。”
“但我就想让他知道,他敢这样对你,我就敢揍他。我没用武力完全压制他,也只是不想你担心他。”
周九如听罢,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涩起来。这些年,除了血脉至亲,卫斯年是对自己最好的。
即便是血脉至亲,也都有自己的打算,虽说有些事是迫不得已,但他们那样做,终是伤害了她。
唯有卫斯年,如此的纯粹,为她不顾一切又不求回报。
若说以前还有些犹豫,怕将来会连累到他,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想放手。
“你明知道我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你就不怕将来受我连累,不得善终吗?”想了想,周九如还是把这句话坦然问了出来。
钟山猎场那一战,万神宫的探子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她。以后,她要在遍布荆棘的道路摸索前行,远不止跌滚打爬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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