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丹绪一直等着刘畅,十点多一点,躺在沙发上的朱丹绪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刘畅拉着行李箱,满眼通红地走了进来,她走过去,刘畅无声地换着鞋子,朱丹绪问:“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儿。”刘畅边说边哽咽着。
“还不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姐。到底怎么了?”朱丹绪有些着急地问。
刘畅忍不住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最终还是流了出来,她一把抱住了朱丹绪,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地抱着朱丹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开始默默地流泪,渐渐地哭出声音,她好像突然忍不住了,哇哇地哭起来,朱丹绪也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一句话也没说,她知道刘畅心里很难过,先让她痛快地哭出来吧,也许是憋了太久,两个人就这样站着,整个房间里只有刘畅的哭声。过了一会儿,刘畅渐渐平息了,朱丹绪和她一起走到沙发旁坐下,电视机的电视剧还在播放,朱丹绪给她倒了一杯水,拿起遥控器想要关掉电视,刘畅却说:“开着吧,绪哥我有话和你说。”
朱丹绪把电视声音调小了,坐在刘畅身边说:“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但是不许再哭了,刚才哭了半个小时,再哭你会受不了的。”
刘畅红着眼点点头,开始说:“今天我在车站看到了吴轩,他回家了,他辞职了,打算回我们那市里找份工作,或者说,他也许是回去接班的,他家在郊区有个做鞋子的工厂,他爸爸一直希望他能回去接手。我和他就说了两句话,我问他还爱我吗?他哭着摇头。转身就走了。我说我愿意等他,不怪他,他停了一下,还是走了。我觉得我失去他了,但我还是爱他。我想和你说说我和他的故事,也是我自己的故事。”
朱丹绪点点头,给刘畅递过一张纸巾说:“好,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今天这个故事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我和他是在大学里认识的,那时候我在学院里算是比较优秀的,我参加学校里的学生会,在和他们学院学生会搞活动的时候认识的,他特别直接,没几天就开始联系我,说他喜欢我,问我可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他长得很帅,个子高又会打扮,穿着运动卫衣牛仔裤,背着双肩背,但那时候我也是心气儿高,对他并没理睬,但他坚持了一个月,每天给我送一本书,最后我就心动了,答应了他。我们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他很绅士,对我也很大方,我们谈了半年的时候,我们吵架了,那是第一次比较大型的吵架,他推了我,然后就扬长而去,那时候我寒心到了极点,但第二天,他却跑来给我道歉,我不原谅他,他就站在宿舍楼下一直到宿舍关门,第二天还是坚持,我觉得他既然和我道歉了,也知道了自己的不对,我就原谅了他,他对我好的时候是真的好,宠着我,什么事情都想着我,但如果我们意见不和的时候吵架也很激烈,虽然不是每次都动手,但会吵的很严重,说实话,我们两个都有点太自我了,但不愉快的时候也还不是很多,那时候学院里,学生会里都说我们是郎才女貌,当时的我还比较享受这种吹捧。他脾气很大,如果一件事想不明白,就会大发脾气,我也劝不住,但怎么办呢?我们吵架的时候话说的难听,但他平时爱我的时候又那么热烈体贴。也许是……”
刘畅突然停住了,朱丹绪问:“是什么?”
“我从没和别人说起过,其实我是我妈后来结婚带到现在这个家的,那个时候我七岁,我都记得的,我的亲生父亲去外面打工出了事故,得到的赔偿金本来也没多少,但爷爷奶奶一分钱都不给我和我妈,他们想拿着那笔钱给我小叔家盖新房子,因为那时候我小叔还没结婚的女朋友问家里要房子,所以我妈就带着我改嫁了,我爸对我很好,哥哥也对我很好,但我心里知道,他们是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所以我心里也是很小心,不会和他们撒娇什么的,总之就是很客气,毕竟那不是我的亲生爸爸。
也许因为担心邻居说闲话,也许我妈就是看上了我爸,一个乡镇学校的教师,脾气好事事尊重我妈。小时候我和我哥一起的时候,我妈总是有什么都先让我哥吃,有事总是先说我的不对,不过我哥比我大好多,他倒是给我说情,不过我妈依然是有事就指责我,她对我格外严厉,小时候考不好,放假睡懒觉,大一点的时候偷看小说,不帮她收拾家务。所以我对我妈的感情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
现在我长大了,不怪她了,但是我总觉得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我那边的爷爷奶奶对我几乎就是不闻不问,因为我的小叔有了孩子,儿女双全,他们早就把我忘了。所以我从初中起就发誓,我一定要走出去,总之我要努力学习,不留在家里,虽然哥哥大了工作了,我妈对我也没那么严厉了,对哥哥也没有那么偏心了,不过我依然不希望以后我离家太近。这些事现在的朋友里只有你和他知道,我很介意别人知道,好在我妈是改嫁过来的,他们开始都不认识我,我一直在县里学校读书,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也可能是家庭环境的影响,当他出现的时候,还对我那么好,慢慢地我就离不开了,即使他会对我吼,即使他有时候甚至会动手,但我还是爱他,因为从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好。”
朱丹绪听了刘畅的话,说实话她有点不太相信,觉得刘畅说的像是自己编出来的故事,刘畅平时活泼开朗,和她哥哥打电话,丝毫看不出他们是非亲兄妹,没想到。
“这次他说出分手后我其实很伤心,但我觉得我不能让别人笑话我,所以我希望我能表现的无所谓一点儿,可是今天的相遇让我觉得我好像失去他了,可他哭了却不回头。我在他转身后看到了有个女孩子跑向他,他向来不缺女朋友的,我问他同学才知道,那个女生好像是那个在公司里认识的,和他一起回家了,也才三个月而已。”
朱丹绪听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嘴里冒出一句:“能治愈你的除了时间就是新欢,他既然选择离开,就不是那个对的人,我知道我现在说的你也听不进去,但是你说过的,他曾和你动过手,这样的人即使再回来你也不要回头了,你就把那个曾经对你好的人留在心里吧,那个人不会是那个骂你、打你、离开你的人,最好的风景总是在前方,相信我,时间是个好东西,以后什么时候难过了就和我说,你多说几遍慢慢就会好,一遍不行就十遍,二十遍,五十遍都行。”
刘畅被朱丹绪的话震住了,她以为朱丹绪会大骂那个负心汉,她会安慰自己,说那个人不得好死,不会善终这样恶毒的话,但朱丹绪的冷静和说出的话,突然让她觉得朱丹绪真的是比她大,她像是经历过的人。
倾诉后的刘畅显然心情好了许多,她对朱丹绪说:“我每次和你说,你的回答都和我想的不一样,每次我都以为你会骂他,结果每次你都是劝我。”
朱丹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对刘畅的遭遇好像可以感同身受,她好像知道刘畅什么时候需要一个给她添油加醋的控诉者,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倾听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总之她就是这样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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