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到老人这近乎丧失理智的疯狂模样,徐良感到毛骨悚然,连忙躲在石碑后,不敢出现在老人的视野中,生怕对方只是一抓,自己就和脆弱的气球般瞬间被捏爆。
惹不起,惹不起,这也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变身啊,这谁受得了!
此时徐良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鲜血,似是刚刚伤的不轻。
但那近乎癫狂的低吼声却如同海潮巨浪般滚滚传来,一阵又一阵,大地都在颤动,徐良心脏更是砰砰直跳,大气都不敢出,只得紧紧背靠在石碑后面,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躲藏在阴影中。
“孩子,阿公在这,阿公在这啊!”
久久没有搜寻到想要的那道身影,老人情绪越发狂躁暴虐起来,那庞大巍峨的身躯重重踩踏在地面上,大地瞬间崩裂,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痕沟壑。
就在这时,老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神色陡然一变,一双暴虐通红的眸子瞬间锁定了福岭入口处。
只见福岭入口处缓缓走出一道修长消瘦的身影,诡异的是,那身影似乎完全融入了黑暗中,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大概的弧线轮廓。
“你,走!”
老人似是认出了那道身影,情绪更加狂暴肆虐,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发出一道无比愤怒的咆哮声,汹涌的灰雾剧烈翻滚激荡,散发出如江海般浩瀚的威压。
但那道黑影却是仿若未闻,不慌不忙,丝毫没有收到那股威压的影响,依然脚步不停,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
“滚,给我滚!”
那犹如神魔般的巍峨巨人发出最后的警告,冰冷暴虐的目光俯瞰着那道蝼蚁般的黑影,周身那澎湃的雾海也是越发躁动,似是一头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凶兽,随时准备爆发。
“可笑,真是可笑啊。”
那道黑影走到距离老人不到十米处终于是停了下来,那些狂暴汹涌的雾海见了他,似是看见了什么可怕存在,宛如海浪退潮般浩浩荡荡的自觉分开退去。
方圆几十米,到处都是澎湃汹涌的灰色雾海,只有黑影脚下那一处土地没有受到影响,如置身于浩瀚大海中一座孤岛上,显得尤为诡异。
他抬起头,一双眸子绿油油泛着妖异的光芒,冷冷地凝视着老人,突然发出了一道阴渗渗的冷笑声,似是带着无尽的嘲弄讥讽。
“没想到吧,你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也对,你本就是一尊咒怨极深的恶鬼化身,又何必装作纯洁高尚的鬼灵呢?”那道黑影看着老人庞大的躯体,没有半点恐惧之意,反而是浓浓的不屑,讥讽道。
“你还是忘不了你那孙儿吧,哈哈,现在想起来,你那孙子的阴煞之体,还真是美味啊。”
那道黑影一边说,一边还似乎有些迷醉享受,舔了舔嘴唇,仿佛一个恶魔一般,散发着幽冷邪恶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轰”地一声,老人脑海似乎炸了一下,嗡嗡作响,一道尘封在最深处的记忆悄然打开,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无尽悲恨。
记忆中投射出一段模糊的镜像,在这福岭最深处,一群人手持古木法杖,身着黑色长袍,围在一处古老破败的祭坛周围。
而画面中的老人则是满脸愤然悲怆,被两个冷漠的黑袍人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祭坛中心位置,那个虎头虎脑、长的机灵活泼的男孩正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着,满脸安然,似是在恬静的安睡中
但可怕的是,男孩身上被割开了一道道深深的口子,大量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正缓缓流淌而下,注入了祭坛中那些凹槽纹路。
这似乎在举行着什么特殊仪式,这男孩显然被当成一种祭品被献祭了。
随着鲜血的流逝,男孩的肌肤越发苍白无力,原本充满活力的稚嫩脸庞也是一点点枯槁凹陷,死气沉沉,似是一朵花儿在凋零,看得让人心疼。
不远处,老人痛哭着,挣扎着,嘶吼着,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再也凝不起一丝气力,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苍老的脸庞上只剩下了绝望,他的身躯缓缓倒在了坚硬冰冷的祭坛上,目光黯然无神,犹如死人一般,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
自始至终,那群黑袍人没有半点波动,如同旁观者一般,一直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那颗心犹如铁石一般,似是再也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情感,只有无尽的冰冷。
男孩的血流干了,最后几滴暗红色的血液凝结在那一道道狰狞可怕的伤口上,渐渐没有了温度。
而那经过了男孩鲜血浇灌的祭坛,悄然发生了变化,光芒大作,突然掀起一阵阴冷的狂风。
浩浩荡荡的阴风中,一道庞大狰狞的黑色巨影从祭坛上空一闪而过,顿时整个福岭大地都是震荡起来。
那些黑袍人则是面露欣喜,一脸狂热的跪拜祭坛,高声呐喊欢呼着,似乎在庆祝什么。
只是这庆祝的代价很大,是牺牲了一个年幼的男孩生命,还有一个老人。
突然,那个明明已经死去的老人缓缓站起身来,一脸漠然冰冷,周身散发着强烈无比的怨气,灰雾滚滚冲天而起,似是化作一个恶魔,须臾间,便是将那些黑袍人杀戮干净。
老人无悲无喜,面无表情的走到男孩尸体前,抱起那幼小消瘦的身体,最后跳入了祭坛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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