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皱眉看着俩人,心中更加担忧。
叶良茉倒也不是非要他回去,不过是嫌他多嘴多舌而已。
坐到茶馆里,方涵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离此地百里的青县前几年闹了大水灾,一些村民为了活下去,落草为寇,当了山贼。这几年逐渐壮大起来,官兵围剿连门都摸不着,附近的商人知道,久而久之,宁可绕远路,也不经过那条山路。再后来,又有漕运,走的人就更少了。
商人重利,周转得快,获利就多。方涵急功近利,虽然听说有山贼,但听说久不出现,便没听福伯的话,铤而走险,抄了近路,结果就遭了祸事,他当然不敌,丢了货物,逃到了京师。
叶良茉听完,端起茶杯浅啜,良久问道,“方三少,粮食我可以赊给你。”
叶良最、方涵互相看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叶良茉道,“只是你回去路上如何打算?难道不怕再出岔子?”
他生怕她反悔,开口不假思索道,“福伯说,回去走海路,安全些,而且也快。这样我就能早点赚钱,及时还上这笔款子了。”
叶良茉点点头,道,“不过……”她顿了一下,方三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抬眸正视他,压低声音说道,“方三少不知内情,海运虽然安全快捷,但是如今两头争得厉害,你这次的粮食要的又多,只怕没那么容易走。”
她柔声细语,说的温和,却令方涵不寒而栗,他惊道,“真有此事?那我该怎么办才好?漕帮可还得好久才开运呢!”
“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三少爷听不听?”
“什么法子?”方涵坐回去,急忙问道。
叶良茉隔着桌子凑近他,叶良最也凑过去,被叶良茉一把推开。叶良最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将头撇到一边,耳朵却还竖着,仔细分辨。
她低声说了几句,方涵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只觉得根本是天方夜谭。但在叶良茉的注视下,他犹疑了一下,道,“果真能行?”
叶良茉点头。
“当真能行?”
叶良茉还是点头。
他仰头看她,她俯身看他,笑得温婉。
这番情景如此熟悉,竟然令他想起当年。
那时他刁难她,要她斟酒,她低眉顺眼地照做,可是眼睛连瞥都不瞥他,而如今,她居高临下看他,眉目清隽,不知不觉间,早就是他触碰不得的人了。
福伯守在门外,见没有了动静,忧心忡忡地朝屋里看了好几眼,直到秦叔轻咳几声,他才不甘心地收回视线,眉头紧锁,好似叶家的大小姐是洪水猛兽似的。
他当年如何待她,她又如何待他,就凭这份心胸,他也愿意与她共事。他抬眸,道,“好,我就听你的。”
一听这话,老人家眉头一皱,三少爷太缺历练,说话、做事往往不假思索,他不会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吧?
在山寺中,顾梓安拿起叶良茉落下的那本书,悠悠然地走进了厢房,靠着窗边的软塌,慢慢翻开书页,这一看,真是惊讶万分了。
这是外邦的书籍,内容平平,妙的是批注。字迹舒朗干净,颇见功力,倒也带着几分秀气,显然是叶良茉亲手批注。
字温和清隽,内容却尖锐如刃,切中要害,冷酷得好似刀子,毫不留情地剖开北方部族的历史,记录的这些若非亲眼所见,若非深刻思索,是断然不能写得出。
他翻了几页,越看心中越是讶异,最后喃喃道,“无子可下,你便用金钱铺路?好大的胆子。”
素手一翻,手中赫然是那朵被当做棋子的海棠花。他将它夹在书页中,靠着摇椅,摇晃了几下。黄昏时分,天气颇凉,可是风起了,天马上就要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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