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叶凉茉正站在烟雾之中,教训那人。
小小的十四岁姑娘,朝着一个弯腰的黑瘦男人,声音不疾不徐,却冷冽威严,丝毫不让,“李运给他结工钱,再预支半个月,算我给的,我叶家不要这种不负责的人!”
一时哗然,之前是不见人影,刚来第一天却要赶走人。
“大小姐,求求您,您就饶了我这次吧……”这黑瘦的男人叫霍七,在这儿已经干了五年了。
快三十岁了,人生得又瘦又黑,到现在还没有媳妇。家中有老母亲、哥哥妹妹,全都靠他一人做工养活,这要是离开这儿,只怕……
虽然这长工有错,可是她竟然连一丝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哪有当初的家主半分仁心?
杀鸡儆猴?看着也不像。李运看了眼师父赵卓,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行动。
赵卓生怕大小姐会惹众怒,然后赶紧上前劝道,“大小姐,您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是因为担心病重的母亲,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赵掌柜,”叶良茉打断他。她不叫赵叔,而是叫赵掌柜,这令他心中一凛。
她笑了,似乎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我的父亲死了,我很难过,可是刚才我还在屋子里看账本,有没有不负责任交给你?有没有走马观花,假装认真?要不要我现在拿过来账本,指出来哪里有问题?”
赵卓心中也是忐忑,她看出来了?不,不可能,或许只是试探。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赵卓勉强定定神,拦住要上前解释的李运,用温和的声音,坚定道:“大小姐,李运是我的徒弟,他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的徒弟?”她又笑了,带着几丝轻蔑:“莫说是他,就连你,也不过是叶家众多掌柜中的一个。”
说着,她凑近他,顿了顿,眼中闪着冷光:“别以为我父亲敬重你,我就怕你,告诉你,没这回事儿,你不过是个穷酸书生,我父亲看你可怜,才收留你。可笑的是你自以为是,炫耀才智,其实在生意上狗屁不通!”
一个黄毛丫头,可能连米的种类都认不清楚,连京城有几家店铺都不知道,连京城的几个掌柜都分不清,竟然如此嚣张,竟然敢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在叶家七年,平日虽然有人在背后议论,但赵卓从未觉得,有今天这么屈辱。
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大小姐,他气得身体晃了晃。
他四十有二,比他父亲尚且要大上两岁,却被她这么个黄毛丫头当众数落,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急躁,差点当众呕出血来。
“大小姐!”李运一看师父脸色难看至极,不由喊了一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赵卓被李运扶着,勉强站稳脚步,想起叶樵的恩德,便站在那儿,拱手道,“大小姐,老朽不才,您还是另谋高明之人吧。”
一言出,顿时周围的人也惊呆了,叶良茉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赵掌柜,走好。”
“师父!”李运扯着他袖子,赵卓推开他,拂袖而去。
李运看看师父,再看看大小姐,气得“哎呀”了一声,追上去,扶着踉踉跄跄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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