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听闻,司谷之神与降雪仙子三天前订下了婚约。所以他又怎会青睐于你。”
拒霜沉默不语,但心中也明了。
他若是喜欢她,在昆仑山巅上自然就会说了。
“我真傻。”
“按我说,你也未必是喜欢他,更多的只是朝夕相处的依赖罢了。”
拒霜想起刚在门口遇见的小书童,随口问道。
“若雪姑姑,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若雪垂下眼帘,“有,所以大概知道并不是你这种感觉。”
拒霜缓缓摇头,心中还是不甘。
“我不知道。”
拒霜不知道,无论是在在梦里木霜霜的一生,还是在她自己仍很有限的生命历程中,都未曾真正知道爱为何物。
她静默无言,看着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虽觉今是昨非,万幸的是,木禾这条迷途还未远。
——
幻化出人形,有了些基本法术的拒霜,自然不像以前一般可以白吃白喝了,按照仙律若无神仙主动收留,她便是要登入仙谱侍婢籍中,等待随机分配给各个神仙。
拒霜人生地不熟的,唯认识若雪木禾语冰三人,但她不想去投靠木禾与语冰,触及自己的伤心处。
拒霜决心赖住若雪,她花了一日软磨硬泡若雪姑姑收留自己,又花了一日时间在人山人海的千寻塔(即综合仙务办事处)登入仙谱。
终于她如愿以偿成了若雪的侍婢,负责她安排的一些工作。
但其实她心中也明白,若雪多年来并无侍婢,如今愿意给她安排这个工作,也是对她额外的眷顾。
若雪也不须她在身旁伺候,只需她跑跑腿,比如给东边爱吃鲜花饼的神仙送去新摘的花瓣,给西边的好咏兰的神仙送去初绽的仙兰。
拒霜深知若雪是想让她多出去走走,疏散心肠。
她也托了若雪的福气,认识了很多有趣的神仙,像是西北边家的酒仙,自己本来就诸多酒酿,却偏偏好若雪姑姑酿的果酒落梨花。
每逢满月之时都准时将落梨花送去,以供他把酒问月。
拒霜每次叩开他家大门,酒仙总是醉醺醺的,明明拒霜都为他送了好几次酒了,还是认不住,真真是认酒不认人。
而更有一些新屋入伙的神仙们,在浊园讨得一花半草镇住宅府,更需她将灵花异草亲自送到,仔细移植。
小花小草就算了,并不费力。
但喜神甚爱金桔,喜欢观赏便也罢,还喜欢随手摘着吃,吃完了就得送。虽有仙术帮助,但喜神所居地离浊园五十里路程,送一盆拒霜的手就得酸一天,一个月就得酸两三天。
——
而日子久了,工作也渐渐乏味,身为树的拒霜终于体会到凡人口中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感受。
日子细如流水,似乎无波无澜。
拒霜总觉得,自从若雪从上次谈及“爱”这个话题后,又对她重归冷漠与淡然的态度。她并不觉得受伤,正如仙人掌会以刺来保护自己,若雪的冰冷或许便是她的‘刺’而已,若雪的心里或许也有不为人知的伤吧?
“绝代佳人淑且真,雪为肌骨月为神,烛前花底不胜春。”
她总感觉,那样一张淡雅绝俗的面容上本应是浅而温婉的笑容。
而不应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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