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阿青扶进房间,我就问他道:“你的腿没事吧?”
从赛场出来起,他的右腿便有些行动不灵便,回来的路上又不愿我搀着他,走到房门口差点把自己给摔了。
阿青道:“没事。”
我扶他坐到床上,看着他的腿道:“是从雪坡上滚下来时摔的吗?缓冲的话,雪还是很软的,不至于摔成这样吧?”
阿青道:“旧伤。”
我道:“今晚就让你睡床吧,少沾点寒气,腿能好的快一些。”
“不用。”
退后几步,我对他道:“你能稳稳当当走过来,我就答应你。”见阿青没有动作,我又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去看他的腿,毫无意外地听见他道:“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就不用去叫大夫过来。”我解释道。
以前我喜欢和阿三在别水泽附近的林子里到处跑,相互比赛谁跑得快的那种,还老爱钻不熟悉的林地,脚一滑或踩个空,摔腿断手是常事,都快伤出经验来了,止血那方面不太懂,但是接骨顺筋还是挺会的。
阿青按住我在他腿上摸索的手,道:“不必了。”
我抬起头道:“我可以的,说不定还能看看你的旧伤什么时候能好。”
阿青道:“不行。”
“我有经验的!”我单膝着地,扶着他的右腿道。
阿青正欲说话,却突然抬头看向我身后,我也看去,原来是送餐的。那名小仆连忙道:“我,我敲门了的,放在这里…打扰了!!”
他放下餐点就跑了。
仔细想一下,那句话确实容易听歪,我对阿青道:“我只是关心你,你要是爽快点,就不会让人误会了。”
“松手。”阿青道。
“我就是想帮你,旧伤不好很折磨人的。”
“不用。”
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收了手,我站起来道:“我去叫大夫。”
阿青道:“不必去。”
我只好道:“那先吃饭吧。”
半夜,我悄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爬到阿青床边,他已经解下衣带睡去。为了防止他醒过来,我还特意在他身上轻微施了些迷醉的毒,如果实在弄疼他,他应该也只会把这些当做一个梦。
我用小荧蝶照明,手摸着阿青那条有旧伤的腿,感觉怪怪的,又摸摸另一条,看着熟睡的阿青,不禁心一沉。
两条腿的骨龄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说,阿青的旧伤是整条右腿摔得粉碎,那是怎样的摔法和多高的地方啊?
阿青突然皱皱眉头,吓得我赶紧撤。
“母妃,母妃……”
我回过身,是阿青他在轻声喊着,他的双手有些错乱地推开被子,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身上的灵力很弱的,也算半个凡人,会着凉的吧?
我到他身边帮他把被子盖好,手却被他拉住——他又喊道:“娘,娘…”
不要中间的停顿,叫我“娘娘”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应你一下的。
阿青眯揉着眼,他似极力想从这睡梦中醒过来,我赶紧坐在床边安抚他道:“在,在,你好好睡,好好睡。”
他突然坐起来,仍在梦中,却努力地想依偎进我怀里。我挡不下,只好任他的头呢靠在我的肩上,为此我还不得不把腰坐直,搂着他,轻拍着道:“好啦,好啦,在这里呢…”
这么近,这么紧,我的心跳又上来了,不过脑袋里却清醒着,甚至还是清凉凉的。
他,应该很想他的母亲吧…
我该怎么哄他呢?
栾廷离,对了。我对他柔声道:“离儿乖,离儿乖,好好睡觉,在的…”
“离儿乖,在的…”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我就看见阿青盯着那瓶已是花容憔悴的昙花发呆,吃早饭的时候,他又半不搭边地问起我之前说起过的重逢的事。
“当然是真的啊,我活这么长,与以前的人不知道重逢过多少回了。”我道,边用勺子围着碗里的小团子转圈圈。
“多长。”
我道:“玄黄洪荒,我可是与天地同岁呢。”
阿青道:“扯。”
我对他笑道:“你要是真信了,也说明我会扯嘛。”我又问道:“腿好些了吗?”
“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呀,昨晚我可是把你的旧伤根儿都给一并治了,以后都没事的。我向他挑个眉。
“堇夕王室的帖你看了没有?”我问阿青道。
“看了。”
我道:“花番车待会儿就会来,恭喜你啊,第一甲。”
今早比赛结果公布,帖一并也送来。阿青竟然是这次念冬节开赛以来,射中彩条数最多的人,还甩第二甲好远。
而女王陛下的神秘奖励,就是请前八甲去王宫参加晚上女王的生辰宴。
是我太幸运了吗?刚好我是第八甲。
要不是急着去找他,我也用不着躲掉几个冰怪的,能往前进好几个名次呢。
我搭手摸上了阿青的胳膊,道:“借点妖灵之力给你,第一甲绝对是要非常厉害的。”
他道:“你呢?”
我道:“反正我是第八甲,灵力低点也无所谓,回来你还我不就成了?”
阿青道:“行。”
花车来接我们的时候,店里的人都向我们道喜,我回几句,便踏上了第八甲的花番车,而阿青的车则是第一甲级的。我看着阿青登上前面的那辆,突然好希望他和我坐的是同一等的花车。
东想西想——胡思乱想——不如不想。
我坐在车里,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我惊奇道:“你是谁?!”
外面的人听到响动,问道:“八甲子,怎么了?”
“嘘!”少女示意我小点声,慌忙用手势表达她并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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