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道：“已经是没办法，不要再为我劳累奔波。”

“雅，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为了他，别，别这样……”有声音从看不清的暗影处响起。

绛珠低下头，像是流眼泪了，她道：“他认定就是鹿呆，我，我……雀蓑，对不起。”

一名小巧可人的少女站了出来，拉起绛珠的手道：“我的能治好，你的也一定可以，我再去——”

绛珠打断她道：“那个人性子变了很多，你跟我说过的，别再为难自己。”

雀蓑脸色悲伤地看向远处，她又道：“泽崖他在乎你的，我在若望沼碰见过他，他一定没有提起过中藤衣毒的事情。”

我看着这个小女孩，像在哪见过。她不会是我在乌居洼见到的，那位低着头的女孩子吧？

绛珠缓缓摇头，她道：“没有提起过。”

雀蓑道：“好像，用刀锯花藤的果实整个儿熬出的药汁，清毒的功效是非常好的。”

绛珠擦擦眼泪，看着雀蓑，轻声道：“剔净果肉后的种子，晒干碾粉，也是一方不错的，醒智的散剂。”

雀蓑道：“我，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绛珠抱住雀蓑道：“雀蓑，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谢谢你。”

雀蓑把头埋下小声哭道：“雅，雅…”

好像绛珠身上的毒很严重的样子，我在白天的时候也没能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上是什么毒。现在我要是出现的话也太冒然突兀，等明天吧。我看着在角落里哭作一团的两人，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绛珠。

我回到房间，关好门，一转身就看见阿青正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我。

这是要吓死我啊！

我绕着他退步到床边，在他的注视下整理好被子，坐上床，脱鞋，盖被子，倒——

阿青一直看着我。

我伸出一只手把床帘拉了拉，挡一挡。

“去了哪。”阿青道。

“去，去…看，看…”我有点结巴。

阿青道：“我刚才是怎么睡着的？”

我做个哈欠，道：“好困~好困呐~”

阿青道：“起来。”

我道：“为什么？”

阿青道：“那是我睡过的地方。”

“哦，”我掀开被子下床，正要低头穿鞋，阿青走近道：“进去。”

我抬头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青不看我，道：“以后别随便开童养夫这种玩笑。”

我眨眨眼睛。

被阿青挤到里面，我只听见他道：“明日，遇璞仙人会为你换身，他若拿些字牌让你选，选‘姝’字。”

“你一边我一边，”阿青道，他扫掌熄了灯，“睡。”

熬着熬着终于睡着。可第二天我一醒来，就被阿青带到了小洞天里，没法去找绛珠，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心。

阿青道：“不用紧张，‘姝’，记住了？”

我点点头问道：“干嘛要选这个？”

一名童子来引我进殿，前面的殿门已经打开，阿青道：“你记住便是。”

我一进殿，就看见遇璞仙人拿个小拨浪鼓在摇啊摇地玩着。

这下我真紧张了。

遇璞仙人见我来，笑眯眯地道：“荒姑娘，昨晚可玩得开心啊，‘信我生效，不信撕票’，这押韵还挺工整的。”

我道：“我就随口一编的，不管您信不信，我…我都会给您送过来的。”

他放下小鼓道：“是吗？亏得老头儿还真信了你呢。”

我道：“哈——哈——哈，您真不用信我。”

“好了。”遇璞仙人叫一声，道：“果然清修久了不怎么懂和小年轻说话，找点共同话题还把这气氛整的怪怪的。”他理理自己的白胡子，道：“换身，决定好了吗？”

其实我不怎么年轻的……

我舒口气，看起来他并没有太怪我的意思，我道：“嗯，遇璞仙人，那个，”我犹豫着，还是说道：“您别怪那两个守门的小妖，我要硬闯，他们也拦不住我，您不如加强一下宝阁的结界禁制。”

遇璞仙人有些惊奇道：“啧，倒也是心思通透，难怪……”

“难怪什么？”我问道。

遇璞仙人笑道：“难怪你会被鹿呆撞进来。”

“鹿呆，”我又问道，“鹿呆应该不是天生就傻傻的吧？”

遇璞仙人点头，却道：“那都扯远了，先说眼下事。”他问我道：“你要知道，现在的你是一团气质，换身之后，就是一团血肉，冷热病饿，苦累疼痛，可都是会来的。”

我想着，前一个是我在养壳子的时候就注意着的，后一个是现在正在发生，如果不换的话还会休眠，不如试一试新壳子？

我道：“好。”

遇璞仙人道：“你要是换女身还是换男身？推荐用男身，因为仙魔鬼怪，还有人间，会更偏心于男人一点。”

我道：“我喜欢用女身。”

还有就是，要是我突然换成个男身，阿青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罢了，我老头儿哪管得了那么多。”遇璞仙人笑道：“有女其姝，难归难归，昙华一现，采采陡然。小姑娘，选择就意味着失去，已经做出决定的事，后话如果，其实也全看自己，你要换的是女身，对吗？”

我点点头，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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