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若不回我,我,我这颗心血流干也还是疼!咳!”我快把眼白都翻倒出来了。
“原…原谅。”阿青道,“伤口要处理。”
“不着急……咳,还有件事,刚刚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瞥见一处洼塘,里面有野生的荷......咳咳,它们已经结莲蓬了,我...我想吃。”我细声道。
阿青像看出我的把戏,道:“你要死便死。”他蓦然手一松,我便一下子倒下去。
羽片瞬间穿刺过皮肉,胸前的翅箭被挤出一大截,端正朝上,带血沾腥——锉心之痛!!!
…………
“你说——不肯定说?那我们换个别的。”幽暗中那人嘴角裂出笑纹,举起手中被烧得通红发亮的目头烙,他的声音轻悄得像蛇吐出紫乌的信子,道:“不如我们就说说,你还得求得多少双眼睛,才看得清自己是个什么境地!”
“啊——!!!”被吊在刑架上的人发出惨叫。
那个被烙的人痛苦地挣扎出冰冷的铐链声,之后便将头无力地垂下去,没了声息,他身上挂着破烂的衣缕,洞洞连连早被染成血衣,身上已经烙着数十个触目惊心的烧痕。
“这才只是第一只眼睛呢,老家伙。”那人将烙子扯下来,血肉滋黏在烙面上发出难闻的焦味,他微微皱眉,借着细弱的光线,依稀显露出他少年的面容。
他用烙头撩擦过刑架上那人垂下来的脏重的头发,轻轻启唇道:“第二只——”
“涅零!”
少年回过头,将他身后白衣男子的愤怒失望全部照单全收。他应声笑道:“是呀,我审的这人嘴硬不肯说,你是来助我的吗,白离大人?”
当他说出“白离大人”这四个字时,原本在刑架上默不作声几近濒死的那人力猛地抬起头,他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只留着一双眼——只只圆睁,目眦尽裂。
“逆子贰臣,不入宗祠,不得好死!!”
老者的嘶吼声轰在白离身上,他一下跪倒在那老者的面前,已是被巨大的枷锁压得起不了身,再也拿不出任何话来解释,在原地蜷瑟着身子,像片被扫地出门的叶子。
涅零一甩手弊了那老者,俯手去扶起白离,却扶不起——白离像是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他偏头怒视那具悬吊在刑架上的老者尸首,手上的目头烙重新亮起艳艳的红光。
“死尸!”他愠道,挥起目头烙要再次往那吊尸体上烫去,却被白离抓住烙杆一拽,滚红的烙面便吸在白离的心口处烙出一只热雾升腾的眼睛,然后掉落,一声钝响。
涅零松了手。
“把你所有的本事,往这使啊!”白离吼道,他跪在地上,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所有的痛苦愤恨全泄在眼前少年人身上,可终是心猛然一缩成茫然无望的空洞,外表皮肉的痛感传知过来,老者死前的话——
字字诛心!!!
“往这使……”白离的头终于重重磕在地上,他伏着身子,贴地,把自己埋进尘埃,胸口上那道烙出的眼睛,像锉刀一般把他钉在原地,不得解脱。
…………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只一个人,身上的翅箭已经被除去,隔着里衣上了药,旁边还摆了两三支莲蓬。
阿青呢?他不会看我像是死了去寻地挖坑为埋我做准备吧?
伤口已经愈合长好,可疼痛感并没有完全消退。又是这种梦,唉。
我已经做过几次了,一次比一次糟心,又实在记不清梦里的人倒底长什么样,醒来时再回想,全都像是清一色的小偶人套上不同颜色的衣裳在你面前过场戏罢了。
可是,奇怪的是,那白衣人,也就是那个叫白离的人,他的所知所感却是我能入心入骨,我疼起来能联想到他的痛苦,他痛起来我也躲不开这份疼。
他到底是不是阿离哥哥呢?
不会是我中了某种巫诅,因此与某个人系连在一起?没道理啊。
远远看着阿青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片大叶,凹着的叶片里似是有水,我继续装死。
他在我身边蹲下,一手扶起我让我靠在他肩上,喂我水喝。
“噗——”我在喝水时忍不住笑出来,大睁眼张着手臂吓唬他道:“诈尸啦!”
阿青真的吓了一跳,被我扑到地上,倒的时候叶子里装的水全数溅到他脸上发上肩上。他眉如山,眉上山风猎猎,像是生气了,默声捡起刚才被我打翻的叶子,不再理我。
“………”
然后,从那之后他就再没与我说过话了。
“你看,如果我们走第一条路穿水龙泊,虽然省时但风险大。第二条路是一直向东南方走,进入莳域,也可以到岩芜境。”我很认真地向阿青分析道。
“走第一条路。”阿青道。
“喂,你是不是有点飘了?”我道,就靠阿青现在这点灵力还想顺利穿过水龙泊,他怕是没见过一条条蛟龙在水浪里穿来窜去的场面壮观。
“走!”突然间,阿青压低声音道。
我刚要甩掉他抓着我的手,却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的窸窣脚步声,很多个,很急。
一群白色的人影雨点般打过来——北廷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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