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妈回到小竹斋,金氏正在核对铺子里送来的账册。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杭久新在外为官多年,除了在齐阳添的族产,其他都在来京时折成了金银,数量可观。然而燕京柴米贵,当初买下这个院子就花了一大笔银钱,若不是金氏持家得当,杭家的生意又平稳昌隆,府里也无法维持这般光景。
“去了初姐儿嫁妆这个大头,家中余钱尚算宽裕,年底便给下人们都扯上几尺棉布,发些赏钱,添添喜气罢。”
“夫人真是心善,我看再没有哪家的当家主母能像夫人这般对下人宽厚的了。”于妈妈递来一碗热茶,笑眯眯道。
金氏接过茶杯,瞧了她一眼:“妈妈这般高兴,可是事情办妥了?”
“还是夫人厉害,一猜就准。”于妈妈点点头,交待了一番。
“那张婆子两口子也是一时懵了神,我呀就跟他们把这事好好分说了说,这不立马就转过弯来答应了。紫菱那丫头全听她老子娘的,自然也没二话。其实这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答应还来不及,夫人就放心吧。”
杭久新年轻时相貌便极好,如今虽已年近不惑,却依然是位美髯公,再加上一身文雅的风度,只要他愿意,府里这些姑娘恐怕都要争着抢着爬他的床。
金氏轻啜着茶,闻言勾了勾嘴角,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凉意。
“这事若确实百利而无一害,紫菱先前又怎么吓成那副模样,张婆子两口子也不至于要于妈妈亲自去一趟才敢答应。怕是还记着十几年前的那桩事,担心我眼里容不得人呢!”
于妈妈脸色微变:“夫人这是什么话?且不说那件事根本不是夫人下的手,便是夫人做的,也是那个自甘下贱的狐狸精应得的报应,怪不得别人!况且,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咱们杭家早已是另一副光景,全府上上下下都抓在夫人手里,还怕她一个小小的丫环翻上天不成?”
“三人成虎,我这妒妇的名声怕是丢不掉了。也罢,有我这么个难容人的主母压着,想来她言行也会恭谨些,便是得了些宠爱也不敢随意作浪。只要后院能安宁和乐,我背这个黑锅也就值了。”金氏轻轻一笑,风轻云淡的样子却让于妈妈心里更不是滋味。
“老爷真是有福,夫人一心为他着想,有什么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这么多年无怨无悔,老爷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金氏摇摇头,嘴角微弯:“妈妈不用替我委屈,老爷心明眼亮,我做的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否则如今的杭府必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对了,秋兰秋菊那两个丫头如何了?”
“还在柴房里昏着呢,等醒过来我看要不找人牙子给卖了?”
“先打发到庄子上去吧,毕竟跟了初姐儿好些年,总有些情分。若是将来还不老实,再找人卖了不迟。”金氏思量道。
“老奴记下了。”于妈妈恭声答应。
“过几天景哥儿也该回来了,你让人将他的院子好生收拾一番,再......”
等金氏将家中事务处理好,杭久新也回来了,一家子在一起吃了饭,晚上杭久新便知道了紫菱的事。
虽然有些诧异,但他也没有表示反对,这事便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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