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盛和燕溆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开心,可弥染的担忧不知从何而来。
“阿瑶的病好了,那是好事,为什么先生如此担忧呢?”
“她的病好了,才是人生的开始,人生的开始意味着挫折的出现。”他看着瓶子里的花,“这些花刚刚开发,就被摆到了大街上售卖。”
“一枝花尚且如此,何况人呢?”他的声音如同冰窖里面的冰,说着人间最残忍的事。燕溆不能否认弥染的话,沐盛还一知半解。
路上依旧吹起北风,三人再无来时的心境了,本是想看看弥染每日出来做什么的,却知道了如此事实。
燕溆心里有些沉重,沐盛不太懂,偷偷瞄燕溆又怕被她发现,想问又好像明白了什么。那种心情像是在大门口始终跨不过去坎一样,他看会儿燕溆又收回目光。
千岁荷主要长在姜国,其余两国也有,但是不太重视种植。姜国擅植,即使冬日里,他们那里也是温暖的,因为那里是极南之地。
窗前的瓷盆里种着碗莲,外面是晴天大好,幽阑抓住了一只灵信,“你是弥染的灵信对吗?”
灵信动了动,似是在否认,然后把自己摊平盖在幽阑的手指上。
幽阑把灵信撕下来,放在瓷盆里漂浮着,“我记得他的阵法,他的神力。”她的眼里倒映着瓷盆里的碗莲和金色的灵信,眼里是金色的水光,千影就是从水里的影子里慢慢飘出来的。
“千影。”幽阑的声音冷冷的。
千影从黑色的影子里变得渐渐清楚来,“你该回去了,君上很担心你。”
幽阑摇摇头,她把灵信给捞出来,用袖子擦干灵信上的水,“过些时日,即使我在这里呆上数十年,荼靡界也不过数月而已。”
人间一月,荼靡界才一日。在人间呆了三十年,荼靡界不过一年。
“千影,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想到人间来,因为可以偷日子。”幽阑把手指头伸进瓷盆里划动,“你说他们能偷多少日子呢?我能偷多少日子呢?”
千影沉默着不说话,站在幽阑旁边,看她玩水。
不论在任何方面,千影都比幽阑优秀许多,唯独一点,幽阑的父亲是荼靡界的君上。幽阑自幼心机深沉,千影亦是如此。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千影的沉默让幽阑觉得怪没意思的,这已经是他惯用的招数了。
幽阑把手拿出来,施了法,瓷盆里的花骨朵立刻开出了小小的花。
他也不再沉默,瞳孔里盯着那朵花,“知道,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有一样的野心。”
“哈哈,错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只是不明媚,而他偏偏也不喜欢这类的阴郁美人。
“我之所以不喜欢你,是因为你不那么聪明偏要当一个聪明人。”
“或许你在我面前是装出来的,不过不重要,你成功让我厌恶了你。”
“如你所愿好不好呀?”
她像个孩子,用天真无邪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倒让千影的心一勾。
这是她惯用的手段,在君上面前装成一个乖巧懂事,天真无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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