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陆仲安冷笑:“你还真以为高远是个大善人么,谁的闲事都管。依我看,说不定他和他的兄长一样,都是个情种,不知在哪里买了个妓子,如今又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叫那妓子来接近我。”
“莫要以你那狭隘之心随意揣度他人。”
听他那话说的难听,赵子遇终于有些微微恼怒,忍不住冲他道:“你以为我想接近你?若非当日落水之事,我何至于受你摆布,又如何会待在你的马车上。”
“你……”陆仲安没料到她会还嘴。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要护着高远。思及方才看到的那般亲昵场景,陆仲安眸中的神色不觉沉了几分,指节敲了敲车壁,就冷声喝道:“停车。”
长吉走到马车旁边,低声询问:“主子?”
“滚。”陆仲安将头转到一边,连看都不想看眼前这人。
既然她不愿意坐他的马车,那就自生自灭去。
赵子遇脸和脖子涨地通红,抿了抿嘴唇,扭头下了马车。
“诶?”长吉看到赵子遇下来,有些不安,连忙凑过去小声说:“眼下都这个时辰了,外面待不得人,还不赶紧去认个错。”
“我没有错。”赵子遇轻声说,站在街道的中央,一动不动。
“长吉。”陆仲安失了耐心。
马车疾行,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空荡荡的街道上,很快只剩下赵子遇一个人。夜风寒凉,卷着露水的气味吹在她汗湿的衣衫上,冰凉彻骨。
长安城这般大,可她,终是无处可去。
“主子,当真不把她带回来吗?”
长吉小心翼翼地看向陆仲安:“我见她似有不足之症,即便是未被射杀,恐怕也撑不过这样的寒夜。”
陆仲安阴沉着脸,没有做声。
“万一她去找高侍郎……”长吉弱弱地说:“是主子说,陆府的家奴,无需麻烦高侍郎的。若是她真的跑去丞相府叨扰,那岂不是……岂不是不太好。”
长吉原本想说,这不是**裸打脸么,还是自己打自己脸。但是目光触及旁边的陆仲安,还是没有敢说出口。
提及高远,陆仲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长吉见状,吓得缩了缩脖子,终于闭了嘴,躲到一边不再说话。
不多时,马车行至陆府门口。陆仲安下车顿了一会,似乎是忽然想到什么,铁青的脸色略微有所缓和,牵了牵唇角,对长吉说:“去把她带回来。”
长吉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不免心下暗暗道,自家主子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咧着嘴,躬身便应了下来。
然而,刚跳上马车,长吉又听到陆仲安轻轻一笑:“这般有骨气的猎物,若是轻易的死了,着实无趣。只有带回来好生驯养,才不枉费了这一场好游戏。”
这话说的轻巧,却听的长吉毛骨悚然,只得默默替这女子哀戚一番。不过,转念一想,这女子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若是真的驯起来,谁死谁伤,还真是说不准。
恐怕……并不能如他的意。
马车往回走,很容易就寻到了赵子遇。
这一来一回,足有小半个时辰。长吉原本以为,赵子遇无处可栖,必定会去丞相府找高远。谁能想到,她竟是半步都未挪动,依旧待在那里,只是倒在了地上。
宽大的街道,空无一人,她就那样蜷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像是街道中央被压死的野猫,纹丝不动。
拉紧缰绳,跳下马车,长吉唤了她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才有些紧张,连忙蹲下身去探她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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