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起，沉鱼早早地就开始去了厨房忙乎。佛忞在她睁眼的第一时刻也醒来，开始洗漱穿衣。

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他的妻子转身揽上他的腰给了他一个拥抱，一改往昔的活泼跳跃温柔小女人的说道：“夫君，早。”然后就开始去准备张罗一家人的早饭。

她不会做些什么，只是熬了一些清粥，笨拙了包了几样不成形的点心。在她端上桌的时候，佛家二老和苏家二老也已经起来了，沉鱼一直脸上都是挂着甜美的笑，亲自去请四老过来用早膳。

她忙前忙后，亲自为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粥，招呼大家尝尝自己的手艺。

“二位爹娘早，点心就快好了你们稍稍坐下候一会儿，我这就去取来。”

“哎……”佛夫人开口想要叫住她，但是被佛老爷拉住，他对着她摇摇头。

由她去吧！

倒是苏夫人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帮着盛粥、布筷张罗。笑盈盈的招呼他们坐下用早饭，就像是新婚第二日的早晨一般，也像是若干个早晨在苏家和佛家一样的光景那样，温馨而又其乐融融。

佛忞收拾好以后出来，发现早膳已经全部摆好端上了桌，众人就等他一个人了。

“娘子，早。”他上前去给沉鱼一个拥抱，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

他的一句娘子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几遍，倒是沉鱼面色如常催促大家尝尝她的手艺，品一品这味道如何。

“两位爹娘你们尝尝小鱼儿做的点心，虽然入不到得眼但是味道尚可，您们都尝尝。”沉鱼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块点心放在碗里。

苏夫人尝了尝，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错。”

沉鱼敏锐的发现，她爹娘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爹还是以前那个爹，可是娘的态度好像已经不一样了。她心里苦涩的不行，为什么再怎么伪装一切都回不到原来了，爹娘这是怎么了？

“娘，恕女儿多句嘴，您和爹是还在操心女儿的事情吗？”

苏夫人笑的很勉强，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那您……”

“我们难得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吃个饭，一些有的没的话还是不要提了。”她给沉鱼夹了一块点心放进她的碗里。

佛忞四下看了一圈儿，伺候的小柔不在，落雁听说是身子不舒服也没有过来。如此看来，他在心里真的是为小鱼儿悲哀。他招呼佛大管家坐下一起用早饭，让他今日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在场。

“少爷，老奴不敢。主仆有别，老奴还是站着。”

“今日桌上没有主人也没有仆人，佛大管家你请坐就别推辞了。”苏夫人说道，她转头再对着佛家二老说道：“二位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先说了这话吧？”

佛夫人嗔怪一眼，假装埋怨的说道：“怪怪怪，怎么会不怪。”

“佛管家你就坐下吧！也好好陪我们吃顿饭。”

“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

佛大管家坐下以后真的没有拘谨，很平常的就端起碗开始用早膳，还指出沉鱼有个点心少放了点麻油，这香味就少了一大半。

沉鱼呵呵的点头接受，感谢佛大管家指出不足，表示日后定会在厨艺上诸多改进。

不算一家人的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顿早膳，他们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苏夫人和苏老爷讲着这一年来他们的所见所闻，佛夫人和佛老爷说着最近生意场上的遭遇，佛大管家讲了些里里外外下人的家里家事。

“这府里不是不准下人们扎堆议论嚼舌根麽？大管家您这些又是哪里听来的。”

佛大管家治家甚严，佛家下人规矩每一条都被他按部就班的实施，不讲情面，不徇私情。这佛家下人规矩的第一条就是严禁下人扎堆妄议是非，口风不严。所以沉鱼才会拿这出调侃平常冷面冷眼的佛大管家，没想到他背地里却还暗中洗耳关注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老奴……呵呵，老奴必须对府上的每个人都知根知底才行。”佛大管家解释道：“所以老奴是偶尔会关注那么些个墙角，留意一些个小八卦。”

“噗……哈哈哈……”佛大管家的一席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佛老爷也调侃道：“我和夫人是不当家，不知这当家立规的难处啊！这么些年也难为你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了。”

“老爷夫人严重了，二位的知遇之恩我就是一生都报不了，你们这么说是折我这个老奴的阳寿。”

“莫说这样的话。”佛老爷摆摆手。

这餐早饭用的格外漫长，但是格外的温馨，沉鱼见大家差不多都用好了，她招呼后面的丫鬟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了上来。

“爹娘，请允许沉鱼现在还这么叫你们。”她端着一盏茶，举高头顶对着佛家二老直直地就跪了下去。

“这杯茶沉鱼早就想敬你们了，在我的心里也早就把你们当成了我的爹娘。今日请你们饮下这杯茶，日后……”

“日后你们就是……就是沉鱼的义父义母，你们的大恩大德沉鱼会永远的谨记于心。”

佛夫人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流就哭了，她转过头去不忍心看，还是佛老爷率先接过沉鱼头顶上的一杯茶饮下，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封放在茶盘上，嘴里说了一些吉利的话。佛夫人擦干眼泪转过头来，也将媳妇茶一饮而尽，也从袖里掏出一个红封放在茶盏上，说着和佛老爷不重样的吉利话。

“谢谢爹。”

“谢谢娘。”

这茶，沉鱼敬了。

佛忞随后也郑重其事的向苏家二老进了茶，并称年年岁岁，此茶不断。

这一幕看的佛大管家抬起袖来连连擦眼泪，多好的一堆金童玉女，多好的一家人就这么生生的毁了，喝个茶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喝，像这样的一餐饭今后恐再难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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