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昨夜国公大人的独女被人杀害,现场掉落了一条项链,据查证,是您的链子,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将军打扮的女子不卑不亢道。
南月寒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这个国公可谓是灵族的蠹虫,拉帮结派扩大自己的势力,她养的独女更是过分,小人一个,时常祸害百姓。南月寒一贯暗人做暗事,昨晚趁着大家睡着的时候跑出去解决了这些东西,千钧一发之际杀过重重守卫杀了公国的独女,却没能杀了国公,只是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抖出来。摸了摸脖颈,果然上面的链子不见了。
蓝御等人震惊的看着南月寒,完全不敢相信她是如何瞒过他们所有人的耳目跑出去杀人的。
“请跟我们走一趟。”女子再次道,挥手示意侍卫来抓南月寒。
“等等。”莫涟漪从外面进来:“是我做的,你们不要冤枉了好人。”
“那好,请你和我去大殿,一起带走。”女子道。
“不必,本公主自己走。”南月寒柔声道,没有一丝慌张,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大殿之上。
大殿之上,两侧站着朝臣,中间跪着一老妇人,赫然就是所谓的国公,她神情悲痛又带着恨意:“求陛下为臣做主,求陛下做主。”
“小寒,你可有话要说?”女皇的声音威严又平静。
“陛下。”身边莫涟漪抢先道:“跟公主殿下无关,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哦,到底怎么回事?”女皇问道。
“月公主的链子,是我捡到的,昨晚国公府的刺客,也是我。”莫涟漪道:“她的链子是一朵樱花花瓣和梨花花瓣相依偎的,洁白的梨花花瓣上面有一个粉色的小点。其上纹理细腻,触手生温,链子材质柔韧坚硬,月公主极为宝贝这条链子,藏在衣服内不为外人知道,若非拿在手上细细研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请陛下查验。”
“这条链子是被利器划断的,也就是说,是昨晚在和我的侍卫打斗时被剑划断的,所以刚好掉在现场,所以你是说你剪了月公主的链子戴在自己脖子上吗?”国公咄咄逼人。
“是。”莫涟漪毫不犹豫。
“平常人捡了别人的东西要么就是还给人家,要么就是见财起意将它卖了,断没有带在身上的道理,你这说法未免站不住脚。”国公冷笑道。
“我思慕月公主,所以如此。”莫涟漪依旧面不改色,说出的话却惊的众人像是被砸了一个响雷,南月寒震惊的看着她,她面色平静直视前方,却不看向她。
“众所周知,月公主毫无灵力,胆小怯懦。况且,太医可以作证,月公主身体虚弱卧病在床,而且又被刚回来的灵族二公主殿下抽了一顿鞭子,众位看看她现在脸上还有鞭痕,如此,怎么可能跑出去杀人呢。”莫涟漪句句抓理。
“那你为何杀我儿。”国公手指颤抖的指着她。
“你女儿不思进取,整日只知道吃喝嫖赌,戕害民男,这样的祸害,难道不该去死。”莫涟漪冷笑道。
“陛下,既然此人已经承认,杀人偿命,请陛下将此人斩首示众。”国公完全相信了莫涟漪的说辞,像月迟方向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等等。”南月寒终于出声,她声音依旧轻柔道:“根本不是她杀人的,她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杀了国公府那么多灵力高强的侍卫,她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她没有半点灵力。”
“而且,本公主的链子在这里。”南月寒从脖颈取出一条一摸一样的银色链子。国公从地上爬起来去对比两条链子,果真一摸一样。
找来了师傅做对比,连材质手工都一摸一样。
“所以,是有人要冤枉本公主,才如此煞费苦心。”南月寒斩钉截铁。
“分明就是她,不然她为何会认罪。”本来已经找到凶手了,她如何甘心就这样让人脱罪。
“正如她所说,她思慕于本公主,一看到本公主有危险,就脑子一热跑出来顶罪了。”南月寒柔声道。
“此案案情复杂,证据不全,先将莫涟漪拖下去。”月迟挥挥手,立刻有人上来将莫涟漪带了下去。
南月寒回了自己的公主殿,一言不发。
刑部大牢,莫涟漪依旧一身浅蓝色衣衫,她安静的侧躺在牢内的床上。忽然惊醒,身边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月寒,是你。”她惊喜道。
“其实,你不必替我顶罪的,我有法子脱身。”光线忽明忽暗,另南月寒的脸有些模糊,但莫涟漪依旧能看清那神仙一样白皙清雅的容颜,她温柔的笑道:“我知道你还有要做的事情,所以,你不可以被困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南月寒问道。
“猜的。”她忽然俏皮的笑了笑:“可以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吗?”
“我的事情,将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南月寒笑了笑,她的故事,真的是太长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为什么不潇洒度日,你不是一个放不下的人,偏偏要搅进这些事情里面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啊,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潇洒的。”南月寒叹息一声:“我也有自己抛不下的责任啊。”
“你真傻。”莫涟漪心疼道。
“你既然知道我想做什么,为什么不顺势阻止我。”今日这场好戏,分明就是她亲爱的师父和姐姐一手导演的,为的就是将她困死,避免她去送死。若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丢了链子,分明就是姐姐趁着探望自己的时候拿走的,可是却被莫涟漪搅了局。
“我拦得住你吗?”莫涟漪轻笑:“国公府行刺真的是你做的?”她忽然问道。
“是。”南月寒毫不犹豫,莫涟漪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她也只是怀疑而已,在她心里,南月寒不会是那样的人。
也是,像莫涟漪这样做任何事情都光明正大的人,看人都带着光明,怎么会想到南月寒会是这样一个人呢?
“你这一生,可有什么遗憾?”莫涟漪忽然问。
“有啊,有很多,多的都说不过来。”莫说是这一生,在她记忆里的每一生,都有,遗憾没能享尽人间欢乐,固步自封。遗憾没能陪着亲人,每日为生计烦扰。遗憾没能好好学习,终日庸庸碌碌。遗憾没能保护好他们,使双亲惨死,遗憾那被血珀染红了的灵族皇城和一双双不甘心合上的眼睛。遗憾这个世界终究是残忍的,一次又一次使她与最爱的师傅和姐姐分离。遗憾不能伴在蓝御他们身边,使其忍受生离之痛,死别之惧。
“若是能重来一次,你可否弥补这些遗憾?”
“不管重来多少次,只要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没有遗憾。不,应该说像我这样贪心的人,就不可能没有遗憾。”她已经重来第三次了。
“月寒,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潇潇洒洒,快快活活。”
“我也想啊。”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没有束缚,自由自在,可是终归孤寂:“好了,不谈这些了。”太沉重了。
“你想做什么,让我帮你好吗?”莫涟漪忽然道,不管是做什么,她想,帮她,让她不要再一个人。
“不必了。”南月寒轻笑着拒绝:“你帮我已经够多了,况且你现在顶着杀人嫌犯的罪名也出不去啊。”
“只要你想,很容易可以把我救出去的。”
“你好好在牢里待着吧,委屈你了。”南月寒道。至少这里,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月寒。”莫涟漪抓住了南月寒的手腕,南月寒没有回头,她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抱住南月寒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她肩膀上,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靠近南月寒,她身上的清甜的樱花香熏的她快要醉了,心脏狂跳不已。努力呼出一口气:“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平安快乐。”
“谢谢你,我很感激,这个世界上有你们,真心的为我祈愿。”是啊,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自己该多绝望啊,上天对她,终究还是很好的。
“所以,让我帮你好吗?”她补完了后半句。
“我也希望,你能平安快乐,那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国家将倾,自己必须用非常手段去和敌人周旋,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可是莫涟漪是局外人,她不属于这里,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
“我知道。”莫涟漪道,她早已过了天真无知的年纪,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走了,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事情了,我不值得,我也无法回应你。”南月寒推开身后的莫涟漪,坚定的朝前走去,她已经欠她很多了,不能,也不想再多了。
出了大牢,南月寒慢慢往回走,深秋的风凉飕飕的,直往她脖子里面灌,吹过南月寒的衣摆,放佛渗到了膝盖里面,她忽然打了个寒战。
南月寒随手接住一片飘落下来的树叶,绿中带黄,没有完全干枯,还带着属于夏天那一丝残存的生机。
轻轻松松越上一颗树,她穿的是黑色,也不怕弄脏了衣服。拿起手里的叶子放在嘴里吹,鼓捣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果然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嫌弃的狠狠丢出叶子,任它在空中飘飘荡荡。上上辈子,她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会吹口哨,不会吹树叶让它发出声响,别的小朋友用手可以吹出响亮的声音,她也不行。
“哈哈哈。”一声轻笑传来,南月寒朝声源看去,自己丢的那片树叶被司空云拿在手里,底下站了一群人看着自己。顿时老脸一红,刚才的一幕不会被他们看到了吧。
“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呢,没想到被一片树叶难倒了。”她羞恼的将树叶扔下来的一幕,真是格外可爱啊。
“你……”南月寒咬牙:“谁说我是无所不能的。”
一阵悠扬的音乐从他唇齿间发出来,很清新优美的曲子,只吹了几句,又停下来继续调侃她:“好听吗?想学吗?我教你。”
“不用了。”南月寒摆摆手,她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花尽欢看不下去了:“没事怎么对这玩意感兴趣,有什么意思。”
南月寒咽了一口唾沫,她可不是闲的没事学这东西,只是这用处,却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总之,能发出声音的东西对她很有用,非常有用,她总不能整天抱着那把白玉琴到处跑吧。可是这种随处可见的树叶,越平凡,越随处可见的东西,就越好。
“你怎么会这个的?”南月寒问道。
司空云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她,半响憋不住笑了:“你问问他们,不就是拿树叶子吹调子吗?谁不会的,是个人都会。”
“什么叫是个人都会。”南月寒深呼吸几口气。
“别生气别生气,来,我教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司空云赶紧陪笑着上前拉她的手。
“走开。”南月寒一把推开司空云,顺带抢了他手里的树叶扔到地上,扭头就走。
“真生气了啊。”司空云越看越可爱,捡起树叶宝贝似的放在怀里几步追上去:“哈哈,你也太可爱了。”仗着自己的身高去摸她的头发。
南月寒脸更加红了,不过是被气的,她忽然有点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幅十三岁小女孩的样子了。
“哥你干嘛,你走开。”司空浩上前推开司空云走在南月寒身侧:“寒,你别理哥哥,我来教你。”
“你也会吗?”南月寒道。
“嗯,很简单的,虽然我没有你弹琴那样高超的技艺,但吹出一首曲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南月寒无奈道:“你别安慰我了,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寒。”司空浩上前来靠在南月寒怀里,他身量娇小,以前的南月寒将他抱在怀里刚好,可是现在,南月寒这幅十三四岁少女的模样比他还要娇小。倒像是他将自己抱在怀里似的,忒的别扭,如果是蓝御,她可能比较习惯,可是她一向在司空浩、安逸、水波、安非羽面前都是一副大女子的样子,尤其是司空浩,可是现在,真是一言难尽。司空浩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的拥抱自己的心上人罢了,以前不敢,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慢慢了解了南月寒的性子。
“干嘛。”忽然抱她干嘛?
“我很想你。”司空浩靠在她胸口,深吸一口她身上的樱花香:“我准备了晚餐,闹了一天你饿了吧,我们回去吧。”
“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比如,那些人真的是她跑出去暗杀的,比如她和莫涟漪的事情,比如怎么救莫涟漪。
“我还真有问题要问你。”司空浩牵着南月寒的手边走边道。
“你真的是神仙吗?”
……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南月寒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一路回到寝殿,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南月寒吃了七分饱,没再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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