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瘫着的几个人顿时打起了哆嗦。高个子犹自不敢置信,这个疯女人竟敢动用私刑?
阿斗和柳子立刻拿了顺手的工具就要开打,冯掌柜略略犹豫,旁边递来一根带着细细密密软倒刺的藤鞭子。
虞琳面无表情地将鞭子指了指地上的五个人:“用这个,比较疼。”
冯掌柜接过根根倒刺的软鞭,先试了试手:“我手劲儿不小,这鞭子打下去,这滋味保管你们永生难忘!”
后门望风的那两个明显胆子小,宋语然这样一副天地不怕、杀人不管的浑样先就把他们吓得直呼后悔,又被这折磨人的藤编一吓,立刻挣扎起来。
宋语然朝他们抬了抬眼,阿斗上前揭开他俩嘴里塞着的巾帕。
“说罢,是谁指使你们来陷害春风酒楼的?”
高个子抢在两人开口之前高喝一声:“住嘴,胆敢胡言乱语,我扒了你们的皮!”
冯掌柜毫不犹豫扬臂一甩,藤鞭卷着倒刺一路从高个子身上席卷下去,他瘦削蜡黄的侧脸上顿时一道深深的血印,血肉翻腾。
疼得他一时失了声,失了力,这藤编打人果然非一般的疼!
“都这样了还要扒谁的皮?”冯掌柜捡起地上那块湿哒哒黑乎乎的巾帕,也不管之前是塞在哪个人嘴里的,团吧团吧就堵上了他的嘴。
藤编凌空一甩,指着方才那两个人:“老实回话!”
两个人的身子戏剧性的跟着藤编一甩一抖,被绑着的身体几乎扭曲起来,仿佛刚才那一鞭子打在了他们身上一样。
“是高家少爷!”
“对对对,高家少爷想叫你出出血!”
果然是高家?可她初来乍到,跟他高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莫不是为了他被虎爷捉走的前未婚妻?
宋语然照旧沉沉稳稳端坐着,也不知信了没信,两个人急了眼,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大小事都倒了出来,就怕她不信,那倒刮肉疼死人的鞭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高家少爷最近走霉运!缺钱的很!”
“是他做生意亏太多,其实他还赌……又赌不赢……”
“马家的老爷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没了有钱的婆娘,就要四处找钱!”
…………
所以她活该成为待宰的羔羊,要被他砍上两刀,割点肉放点血了?
宋语然忽然很期待会会这位高家挺“厉害”的高少爷,她朝着两人浅浅一笑:“所以他指使你们来我这酒楼闹事?”
两人忙不迭点头!
“死的是谁?怎么死的?”
两个人互看一眼,再去看满脸鲜血淋漓的高个子,犹犹豫豫地开口:“是他老娘……”
宋语然一脸果然如此,也是泼皮无赖浑到了新境界,竟然朝自己亲老娘下手,也不怕遭报应!嘴角噙着一抹笑,等着他们的下文。
“他老娘得的痨病,又烧钱还传染……他就买了砒霜……”
宋语然收了笑,单手食指弯曲,骨节在圆滑的红木桌面上“哒哒”敲了两下:“说的可都是实情?”
两人立刻附和:“实情!实情!”
“若有一句假话……就……就叫我们今日被这鞭子抽死!”说完忍不住拿眼偷偷去瞄冯掌柜手里的软鞭,看一眼身体止不住抖一抖。
刘管事这时拿了张纸上前,在他们眼前展开:“识字吧?”
两人点点头。
“我写的可有错?”
两人摇摇头。
刘管事将纸平铺在地上,拿了红色印泥给他们:“签字画押罢!”
两人没有一丝犹豫签了字画了押,然后期期艾艾地开口:“我们可以走了么?”
宋语然好整以暇地摇了摇头:“还不能。”
过得片刻,终于来了一队巡街的官差,将酒楼门口聚众围观的群众驱散一些。
刘管事带着人下楼迎接:“大人们来啦!这几个泼皮今日在我这酒楼里闹事,陷害我们酒楼吃死人,方才已经都承认了!”说着就把那张他们签字画押的罪状纸承给他们看。
为首的官衙接过看了一眼,眼皮子撩了撩:“用私刑了?”
“没有没有,只是吓了他们几下……”大历律法明令禁止无故滥用私刑。刘管事请他们入座,吩咐小二上茶:“大人们请喝茶稍坐,尝尝咱们新到的上好明前龙井!”
明前龙井一向珍贵,专是豪门贵族们喝的,凉州城少有,像他们这样的下等衙役寻常哪里喝的着?
几个衙役俱都目露喜意,也不急着走了,纷纷坐下喝茶歇脚。
楼上几人看的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一向在街上横着走的官衙们,此刻竟然这么好说话,就施施然坐在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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