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凤鸣山的工程就在汪伯琴的亲自率领下,开始动工了。
虽然有钦监的人上奏,选址过于奢华,怎么能在王气从玉芝山蔓延过来的高点就修建陵寝,这样的陵寝规格怎么能是一个太妃能够匹配的?
钦监的人一上奏,立即有御史台的言官跟着附议,礼部的一个左侍郎也有点蠢蠢欲动,跟着闹了起来。
这一下,皇帝就开了朝会,让大家议论一番。
反正祖制就是如此,大事不决,便民主评议。
但凡是集体决策,也不会归罪于个人头上,皇帝也不过是组织评议的那个人,并不是决断的那个人。
这凡事有利有弊,既然如此,那很多事情就这样可以一拖再拖,要想让这群朝官们有个统一意见,那可是难上加难。
以往右相专权的时候还好,只要他一发话,底下的人没有敢多话的。军中饶做派便是如此,你既然敢出言反对他的意见,那就是跟他过不去,就是挑战他的权威。
那自然是要在其他事情上慢慢收拾你了,甚至右相大人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总是喜欢现世报,立即、马上,就给你狠狠的打回去。
所以右相当权的时候,那时候刚刚经过嘉泰十八年那场昊京之变,国家百废待兴,这样的集权之下,倒也促进了修复的速度。
只是,皇帝用秘术擅杀了右相之后,左相虽是国岳,毕竟话少了很多底气,就又慢慢恢复了祖制。
这才洪庆五年,这些冬烘们又开始老一套了。
皇帝在上面看着也不表态,这种事情,总有人反对,总有人支持,而且看他们引经据典也颇为好玩。
都是拿着典章制度事,却因为站的角度不同,对经典的解读也不同。
例如礼部那个左侍郎就觉得,姜太后随葬了思陵,现在舒太妃也该归葬思陵才是,在凤鸣山另行营造陵寝,就是坏了祖制。
但那御史台的一个着绿袍的年轻御史便站出来大声道,“男子讲忠烈,女子讲忠贞,怎么能将舒太妃随葬去思陵,她毕竟不是安烈帝的嫔妃。
难道让舒太妃殁了还要改嫁吗?
这世上哪有死人还改嫁的道理?”
此话一出,大家一片哗然,有觉得可以据理力争的,也有嗤嗤一笑,觉得尽是荒唐言的。
还有那胆的偷偷去看颜,却见皇帝仿佛没听到一样,只是任由大家议论,并不发一言,也没有一丝难看的脸色。
皇帝既然难得的好脾气一回,底下人也就慢慢猜准了他的心思。
只是不管议论的怎么厉害,那封上奏的奏章却没有被批准,也没有被驳回,只是被压在御案上,还露出一个浅黄色的角来。
那抹浅黄仿佛是写奏章的黄藤纸,又仿佛是皇帝御案上的印绶反射出的光,虽然不清楚,但只是瞧着一那抹黄艳艳的光,就让人遐想不已。
过了两日,这些议论才被一个乱纷纷的消息打破了,是白芷国的国君被暴民也抓了,邻国壶镜国已经出兵,一路斩杀暴民,白芷国现在是血流漂杵。
白芷国的一个王子逃亡到了鸿音王朝,如今写了血书,在昊京王城外求朝发兵荡平叛乱。
白芷国使馆的参赞也跟着跪在王城的定难门外,按理,那并不是进王城最近的路,但定南门的名字,仿佛正合了这件事,也合了他们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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