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英隔着窗子,随手用一根金簪子,拨弄着鹦鹉的翅膀,“你看,这鹦鹉的翅边都皱巴巴了,在这屋子里盘旋,有什么意思。”
“姐,这话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懂了?”
衡英抛下画心,一个人去内室翻了翻箱笼,找出了两个翠绿的瓷瓶,不用细看就知道是春山碧烧制的。
“我们也去走一趟吧,玉姒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姐忒好心了,竟也去凑她的热闹。
若不是姐给她机会,哪里就轮的上她诞育皇嗣了。”
画心本就是山野中长大的,从未受束缚,跟在衡英身边之后,也不过是学零杂学,脑筋是极好使的,可是却没有一点礼教的纲常在里面。
衡英似乎是故意纵着她的那股子野气,不论是在姜家,还是在琅嬛阁,都是尽力护着她的。
每次她了什么过分的话,衡英也不过是当作没听见。
若是惹了家中的其他人,她也尽力斡旋,并不让她受到责罚。
因而进宫之后,画心依然是这幅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钟怡以前抱怨过,“身边的丫头,也该好好管束起来,张张狂狂有失风度。”
衡英当时却一笑,“原来怡是担心她没有风度,我以为你是嫌弃她不守规矩呢。”
钟怡当时哈哈大笑:“规矩?我钟怡何时把规矩放在眼里过。
地阔大,纵横深远,你我有幸生于其间,何须束手束脚?
只是,你护不住她的时候,她又该如何度日呢?”
衡英当时没有想过自己会跟画心分开,她的命都是自己捡来的,自然要一直肩负下去了。
如今,这昊京王城里,画心依然是这一副做派,衡英经常觉得,人各有命。
也许,画心,就是这般命好,可以有自己护着她。
就像怡,也是注定命苦要早早撒手而去。
虽然他的神识已经渐渐恢复了,但千年玑荷的种子虽然已经萌芽,但离成形还有些日子。
这段时间,怡都只能守着那颗千年玑荷,让神识跟千年玑荷融合起来。
殊途同归,都是要化于这地之间的。
何须对言行都耿耿于怀呢?
想到这些,衡英拍了拍画心的手臂,“来,拿着这个,我们快点过去吧。
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玉姒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让她有事。”
“是呢,我差点忘记了,姐一直当裴淑媛是亲妹妹一般,可她却早忘了您是姐姐吧。
若是把您当姐姐,她会非要撺掇着陛下给舒太妃求个封号?”
“玉姒也掺和这议礼的事情了?
不该啊,她平日里最是不关心政事了。
怎么忽然,开始关心起来。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姐,你才回过味来?她是踩着您上位,然后连梯子也要踢开了。”
画心一想到重华殿那位的做派,就一肚子的火。
衡英缓了缓,却依旧催促道,“我们还是先过去吧,生死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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