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虎又开始哼起了曲,仿佛比自己中了制科考试的状元还要开心几分。
其他人可开心不起来,因为那份名册,礼部的官员,个个战战兢兢。
售题的自然是畏罪不已,但知道些内情的也怕受了牵连。
若认真查处起来,往年也都有些首尾,没有真的手脚完全干净的。
眼瞅着皇帝对新科状元寄予了厚望,等审结了这个案子,展露了施政才华,必然会被破格提拔,由此青云直上。
放榜之后,孔与德家的门槛就快被踏平了。
虽然鸿音王朝也有不许官员私自结交的禁令,但金榜题名这种喜事,上门贺喜是很正经的理由,带些贺礼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要这孔与德不是寻常人呢,之前他不过是集贤院一个八品典簿。
平日里的工作不过抄抄古书,如今泼的富贵乍来,他却能处变不惊,让管家闭门谢客,只接拜帖,不接贺礼。
饶是京官们都吃了一惊,毕竟礼物往来也是社交场的常事,他却能如此孤傲不群。
清池将这件事报告给皇帝的时候,皇帝正在云妃那里吃茶,听见后一笑,“这个孔与德,不简单。”
“是呢,陛下有识人之明,也是他有这个报国的运气,且看他怎么处理案子吧。
要不要我亲自去一趟,提点一下。”
清池自从上道了之后,更加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意。
皇帝却摆摆手,“不必了,朕看他也是个明理的,知道怎么办。
之前不就要收拾那些老家伙嘛。”
清池面上一红,双膝跪下道:“没有请示陛下,就自作主张去了状元府查看,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就着春山碧的茶盏喝了一口紫云山新贡的龙葵,苦的皱了一下眉头,“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忠心,去看看也是好的。”
“陛下,喝的可是龙葵,这东西虽好,味道却难以入口,请云妃娘娘拿些蜜饯出来就着吃才好。”
云妃在一边笑了,“大总管这话的,我是那舍不得蜜饯的人嘛。
紫云山的龙葵清热解毒,虽然难以入口,疗效却是最快的。
若用了蜜饯就解了药效了。不是白费了那番辛苦吗?”
清池听云妃这话里有话的,也不敢多,忙道:“是,是,的哪里懂这些,还是云妃娘娘博学广识,对陛下也是真的体贴。”
清池下去之后,云妃看着皇帝面前的空盏,晓得他喝干净了,给他一个甜甜的笑,算是鼓励。
“陛下,这龙葵入口虽然不适,却十分对症。
今日,您感觉好些了吗?”
皇帝有些害羞般,想了想措辞道:“的确是爽利了许多,也不怕喝水了。”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衡英,我这般难事,也只有你能分担一二,他们终究不如你啊。”
着动情地握住衡英的手,将她拉到怀里来,看着她粉嫩嫩的脸颊,忍不住用手抚摸了几下。
衡英拨开他的手,反握住,迎着他的笑脸,“内臣、外臣,都不是问题,好用便是。”
“嗯,有理有理,唉,别跑,你真是调皮啊。”
彩墨在外间看见两个人映在窗前的剪影,分外地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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