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秋闱即使考中,也得等待吏部的拣选,要论资排辈,要等有出缺,才能赴任。
因而也有不少考中举业的士子,留在京师复习,以期制科考中,直接入仕做美官。
二月里,各种报名就已经停当。
考生们都整肃精神,预备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制科考试。
如果考中,便是子门生,从此平步青云。
大家都记着左相当年就是因为嘉泰元年考中了状元才入誓,但起初也不过是在翰林院充充门面,后来在制科考试中,拔了头筹,才荣升礼部尚书,后来荣膺左相。
这种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依然激励人心。
在应考的考生中,有一类人是很特殊的,他们获得了公卿的特殊推荐,以别样的才能进入制科考试。
有人通音律,有人善治兵,有人长于河防,有人秀于辞赋。
其中有一个人姓周名尧,字舜卿,在一众考生中特别的夭矫不群。
他面似秋月,目如星子,唇边每含三分笑,眉间常蕴两分情。
远观如轻云望月,近看似蝶舞花间,好一个风流妙人儿。
花郎社的同好们也唤他作花妖郎君,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什么秦楼楚馆的相公呢。
这一日,考前聚会,大家都英气勃发,互相预祝这次能够高中头名,就算不能获得皇帝陛下的欣赏和提拔,能够考个好成绩,扬名显亲,也是极大的荣耀了。
座中都是青年俊杰,还怀着一腔热诚,有一个站起来激动地:“如果此次高中,我定当一洗官场多年的积弊,让那些因循守旧的老家伙都没有容身之地。”
“哎呦,孔兄这般凌云壮志,这些年沉寂下僚真是可惜了。
真是不知,你准备怎样革除积弊?
把老家伙们都干掉吗?那可都是勋旧贵戚,鸿音王朝两百多年的体面呢。”
“汪兄莫丧气话,只要肯做,总是有办法的。
昊京政坛一直都是几大家族把持着,后族的姜家、辛家,宰臣的裴家、谭家、范家,各个都是什么四世三公,还不就是仗着祖先那点功德吗?
若没了他们,我们士子们才有更多的机会。”
众人都点头称是,举起酒杯,一起为这位孔姓考生祝酒。
唯独周尧没有举杯,大家奇怪的看向他,“周兄,你这是有不同意见吗?”汪伯琴出声询问。
“不敢不敢,只是尚未高中,就先四面环敌,终究是不妥当的。”
周尧很是谦逊,声音也柔和,大家一下子就冷静下来,是呢,谁知这场比试,是普通士子拔得头筹还是那些世家子弟再获荣光?
孔与德定定的看过来,见周尧并没有辩难之意,反而有提醒关怀的意思,也不好愤愤离席。
倒是汪伯琴转圜的快,一手牵了一个,“莫那些没用的,先共饮此杯,愿大家都能得偿所愿。”
其他人眼见要陷入纷争,都赶紧喝了杯中酒,准备散了。
汪伯琴在一边心道,孔与德这个人还是这么激进,那个周尧倒是平和好相处。
以后官场上再碰见也得多心着这位孔兄了,若要建功立业也可,要是为了扬名立万也未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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