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儿在外间自己吃草,也不乱跑,仿佛自家院子一般。
这道观外边不起眼,里面竟然有三进院子,一重比一重阔大,进到里面竟还有一片腊梅。
白恒在这百花凋零的隆冬之际,看到此物还真是精神为之一振。
心道,还是师兄会享福。
那道童正在收花瓣上的残雪,见白恒进来,便快走几步过来见礼。
“师叔来的不巧,我家师尊上山访友去了。”
“哦,那还真是不巧。”
转身欲走,却见道童这么冷的还穿着单衣,就戏谑了一句:“你家师尊是克扣了你的衣裳吗?怎么穿的这样单薄?”
“师叔莫要妄言,师尊常教导我们:餐六气而漱正阳,冬季吐纳最能修校
愈寒而神愈安,神安则气足,气足则血旺,血气流畅又何惧严寒呢?”
白恒望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师侄,感觉就是颜回附体了,一面连连称是,一面转身就走。
怕是呆久了,也会沾上些许迂腐之气。
师侄还在后面恭送,嘴里念叨着,“师叔慢走,师叔要留口信吗?师尊回来,我一定禀报。”
白恒摆摆手,直接想要飞出去。
刚进城,就见六儿在城门处候着,“什么事儿这样巴巴的来迎我?”
六儿挤眉弄眼,尚未开口,耀武已经耐不住冲到了前面,一把牵了马就往城西的校场去。
见主子跟耀武前面去了,六儿才赶紧追上来,喊着:“少爷,等等我,校场最是人多口杂,腌臢的很,我走你前面开开路。”
“就你机灵,到底怎么回事。”
“少爷,这裴少公子得了出征的令,竟今日就要去兵营点卯。那起子人惫懒惯了,哪有正经当值的。被抓了现行,正在校场的台子上打板子呢。”
白恒勒住了马,呵斥道:“你们是越发糊涂了,这有什么看的?”
六儿笑道,“少爷,我们什么时候没过分寸,那挨板子的人里可有不少漂亮尼姑呢。
我看得真真切切,这才叫少爷去瞅个新鲜。”
“惩治军纪,怎么又冒出尼姑来了。你们两个行事颠三倒四,我要回府。”
耀武拍了拍六儿的肩膀,“嘿,我就少爷肯定不去看那热闹,你偏尼姑有趣。还是赶紧去办正经事吧。”
白恒笑了笑,“你们两个嘴皮子都要磨穿了,真是越发不长进,到底了吧,教坊的红都头又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两个人连忙摆了摆手,“那可没有,少爷莫要冤枉我们。这教坊出了新曲子,邀您去听,是一个道人做的新奇调子,大家都啧啧称奇呢。”
“道人作曲,还真是有点意思。那我们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好曲子吧。”
刚擦黑,城西的同悦教坊,已经掌上疗。
一盏盏红纱蒙着的灯笼在冬日的冷清中闪出一团团暖光来,给这京城中的诸多失意人,送去了几许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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