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若水在象郡之时,姬繁生已经在粉刷新的宫室了。
许皇后的离开,很多人是雀跃的,一年多前,匆匆定了皇后的人选,很多人都失望不已。
但那既然是擅长星命的姜太后亲自选定的,其他人也没有敢什么的。只不过是自己懊恼罢了,想着皇帝还年轻,自然有的是机会。
这机会来便就来了,许皇后对外是声称病逝的,那中宫空虚,必然是要重新拣选一些新人入宫。
皇帝也发了敕令,想着借此也可以笼络一批官员,还有什么比结亲更好的方式呢?
姜太后这一年多都在她的寿康宫养伤,据星命推演最是费神,一年多的时间,她依然没能完全恢复。
姬繁生也知道论公论私,姜太后都是与他有恩,所以晨昏定省这些问安,他都是每日照做的。
入秋后,姜太后的身子也慢慢大好起来,也开始出来走动走动。听到皇帝要扩充后宫,只是笑笑,并不什么。
姬繁生曾私下屏退了宫人,问姜太后可有要推荐的人选。
她也不过摆摆手,“哀家之前挑的,如今看来并不好。我老了,不中用了。
既然是扩充后宫,皇帝还是自己看着办吧,这些事就不要问我这个老婆子了。”
在姬繁生的心里,姜太后似乎比母亲要更通情达理一些,也更关怀自己,偶尔还会一些前朝的掌故给他听。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一个陌生女饶身上,他竟感到了母爱。
倒是太妃听了要选妃,表现的比皇帝更激动,到处找了人打听,哪家的姐姿容出众,哪家的姐又知书识礼,哪家的姐又性情和顺。
愉贵妃听了宫女报来的消息,一张俏脸也阴沉下来,如同蒙了霜雪的白菜。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日,但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样快。
自己侥幸救了皇帝的驾,那皇帝又是那般英俊。当时哥哥,你只管把他藏好,什么都不要管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不少人还能记得洪庆元年春日的骚乱,虽然史书中就那么匆匆一笔,但是当时的情形的确不乐观。
豫州牧不知受了谁的鼓动,下怎么能传给那么一个宾州来的野子,竟聚集了一批年轻人,造反了。
叛军声势浩大,一路北上,不过半个月功夫,就火速攻下了昊京南面的同州府,这下子离昊京不过是半日的路程了。
姬繁生仓皇不已,连夜出城。
事后想想,才觉得当时的种种不过是一种考验,他临行前去请姜太后随行避难,姜太后却身子不适,推辞了。
急切间,他本来要架起姜太后一起走的,不然这不孝的名声实在是不好背负。
但姜太后在帐子里缓缓地坐起身,郑重道,“繁生,你现在是皇帝了,你在的地方就是朝廷。我是安烈帝的嫡妻,就是叛军来了,也要尊我一声太后的。”
姬繁生当时听了,无言以对,只好向上磕了三个头,匆匆离去了。
出了城,他才觉得各种不妥,虽然身边的羽林军都还军容严整,可是自己这般狼狈出逃,究竟不像样子。
母亲犹在一边不时发出惊惶的呼叫,似乎要把自己紧紧绑缚在身边,才觉得安全。
当那些黑衣人来突袭时,他更确信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明明是春夜,他却感到无比的寒冷。
一支支羽箭破空而来,身边的羽林军一个个倒下,仿佛地间就剩下自己一个孤零零的目标,等着他们屠戮一般。
他感到绝望,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忽然有人杀入突围,将自己拉上马,又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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