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钰倒是性格温吞,可沈家不是吃素的!林伯伯为什么不让你和沈子钰来往过密?因为这清河郡,姓的是沈!就是孩童间的玩乐,都能被扣上攀附的帽子!行差踏错半步,不知那沈家的会来找什么样的麻烦。”齐光慢了脚步等着令言追上,“顾家恐怕是有大祸……”他回头瞥了一眼令言,希望不会牵连到你们林家。
齐光这话虽然没说出口,林令言却也变得紧张起来,紧忙的跟在齐光身后。虽然这样有些私心,她暗暗想,但最要紧的是希望哥哥和父亲不会有事,然后顾家不会有事,最后,希望沈家哥哥,也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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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傍晚,清冷的比平日更厉害。
阳光眼见得和煦,却是入骨的冰凉。
令言伏在庭中的椅子上,过度的担忧和紧张反让她疲累的睡了。齐光母亲体弱在屋内歇养,齐光虽比令言大了些,却依旧是抱不动她,又不忍心叫醒,只得抱了自己的被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齐光的母亲白氏,老家在衡阳本也是商贾富户,只是她父亲本就是个庶子,她几岁时父母又因病亡故,孤苦幼女便寄养在伯父家,自小受尽白眼奚落。可到了议亲的年纪,伯父和伯母为了攀附权贵,将她许给郡王做妾。那老郡王依仗家里先祖的庇佑,说是鱼肉乡邻也不为过,又是好色暴虐,妾室是常纳入门娶的,却也是常常抬了出门埋的。齐光母亲不甘就此殒命,就逃出衡阳,后来又结识了齐光的父亲齐铭。
齐铭对于白家的行径也是不忿,只焚香祭祖,二人便结了亲。只是后来白家找上门来,就编排了许多私奔的污言,齐家也常被人指指点点。齐铭毫不在意,反而对白家不齿。只是齐光小小年纪,虽然分辨得清这件事情的对错黑白,但也不免过早得学会了察言观色,变得老练成熟了许多。
齐光看着被自己裹得结实的令言,那熟睡的小脸儿红扑扑的,不知是热的还是凉的。令言和自己又差得了多少呢?
齐光也曾听父亲说起过,林珏伯伯也是一路从兵士开始,摸爬滚打,一路披荆斩棘,凭着自己的满腔赤诚立下赫赫军功,做到了军中四品,也曾是志得意满。自我朝开朝来,北境战事不断,百里疆场,血流成河。多少将士战死沙场,魂断异处,难归故里。可就这样,竟有人还发起了死去将士的财。
有这么一批捡尸人,去烽火将息的战场拾起那些战死兵将刻着名字的木牌,再将那些木牌分发至州府地方,让烈士的家眷用着本就少的可怜的抚恤金高价买回去,让将士的英魂这样可悲的回归故乡。甚至一些部队的将领直接充当这样的角色,让军队中同乡旧友直接捡回木牌交上去,若是私藏,便是一顿好打。
林珏为人耿直,对此自然愤愤不平,严厉斥责,抓了主谋,却因此得罪上峰,纵是一身功勋,依旧是一朝军令,贬至清河,至此仍是备受排挤,艰难求存。
国家积弱,世道艰难。齐光轻轻的抚摸着令言的头发,希望你,可以一生平顺,过了这番无谓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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