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进了宫,这间房就真的是摆设了。但是我与她母亲养育她十四年,终是舍不下她,便日日差人来收拾。人人都道为妃的喜,却不知我们生离的忧。”安佳伯年低下头擦了擦眼泪,走到柜子前拿了一件衣裳递给陆幼宜,“这是她进宫前最爱的那件合欢花绣袍,就麻烦陆姑娘带给我的女儿了。”
陆幼宜伸手接过来,却觉得那衣服有千斤万金重。
“我跟她娘这辈子,算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安佳伯年终于忍不住了,蹲下身子哭的不能自已,“我……为何不早点把她许配给郑锦佑,这样,他们也不用守着高高的宫墙,顾影自怜了……”
陆幼宜不知道该些什么,只得走上去拍拍安佳伯年的肩膀,“心身子。”
安佳伯年哭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来。他站起身看着陆幼宜,眉心亦是化解不开的惆怅,“陆姑娘,回去的时候,还劳烦你给如意带个话。”
“你便是。”
“今生今世,我们可能再没有缘分做亲人了,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继续这份缘。当初没让她早些嫁给郑锦佑,也是我的错,希望她去的时候,不要过分思虑。若是有来世,我必定让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管代价是什么。”安佳伯年一滴泪划过陆幼夷手背,“我跟她母亲,走在她后面,终是对不住她了。”
“终是对不住她了。”
……
从安佳府出来之后,陆幼宜心头压着重重的阴郁。她没有见过亲生父母,只有养父养母。她养父养母去世的时候,她确实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哭了一阵子。但是她亲生父母去的时候,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所以在她看见安佳伯年的泪眼时,还是有些读不懂的。那份难以排遣的骨肉分离,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只在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感受过。
从安佳府出来之后,夜色越发浓了,甚至有些伸手不见五指。陆幼宜紧赶慢赶到了虚空寺,但还是看见了紧锁的寺门。她焦急地来回踱步,又冲上去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人来开门。眼看紫禁城城门也要下钥了,陆幼宜实在是等不了了,便大声道:“郑锦佑!明日我带她来见你!听见了,明日就是你们今生的最后一面,听不见,你就去死吧!”陆幼宜愤愤地踢了一脚虚空寺门口的石狮子,转头就走了。
捕风站在树梢看着佑意在漆黑的房间里打坐,疑惑道:“你觉得他听见了吗?”
捉影看着陆幼宜远去的身影,点零头,“听见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捕风挠了挠头,“他可是连眼都没睁开。”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又不是睁眼就能展示的。”捉影白了捕风一眼道。
“不过这和尚也是,明明这么想见德妃娘娘,又不肯表现出来,就这么憋着,不累吗?”捕风不明白。
“你懂什么?”捉影冷哼一声,“情字难,难在不得相私,不得相思,不得相厮。情容易,守难。”
“你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文邹邹了?”捕风不是记得,捉影跟他的文化水平差不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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