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崇墨走到床边,陆幼夷脸色还是煞白,没有血色,嘴唇也是干的起皮了。他心下一动,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以贺兰羡南的性子,今日你我二人之事,必定会引起他的怒气。我倒是不怕,但若是要保你,该怎么办呢?”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两,都没有停的趋势。贺兰崇墨害怕陆幼宜受寒,随手关上了刚刚捕风打开的窗户,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披风盖在她被子上。刚转身,捕风就端着参汤进来了。他伸手递给贺兰崇墨之后,犹豫了些许道:“主子,您的私宅这么隐蔽的地方,其实没有必要带她来的,就算留在太医院,也可以给她治病啊,而且还方便,不用这么多此一举……”
捕风着着就没声音了,因为他竟然亲眼看见贺兰崇墨端着参汤,一勺一勺喂给陆幼宜。他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家主子什么时候干过伺候饶事儿了?这陆幼宜变得好看了,主子也这么肤浅了吗?昨日朝堂上主子还胡乱捏造了跟陆幼夷关系,还惹怒了贺兰羡南这块顽石,主子什么时候这么没有主见了?
捕风正想着,贺兰崇墨突然把碗递到他面前,“有时间想这么多,倒不如去洗碗。”
捕风尴尬地接过贺兰崇墨手中的碗,“是。”
贺兰崇墨低头一敛裙摆,坐在了床边。陆幼宜喝了参汤之后脸色好了许多,也恢复了一些气色。他伸手帮陆幼宜盖好被子,刚要把她的胳膊塞进被子里的时候,突然瞥到了她手腕上的镯子。贺兰崇墨盯了那镯子好一会儿,才把眼睛从上面移开,把她的胳膊塞进了被子。
贺兰崇墨站起身走到桌边便坐下休息了,虽然他以前练功也是整夜不睡,但是现下也不是什么要紧时刻,还是需要调养精神。
……
长春宫。
德妃身着寝衣躺在榻上,眼下的乌青比前几日还要严重。她脸上的颧骨高高突起,全身的皮贴在骨架上,好似骷髅一般。她正望着窗外窜绿芽的迎春花,看的入迷时,嗓子眼突然痒得很,胸口立刻起伏着咳嗽了起来。她全身的骨架仿佛在吱吱呀呀地叫唤着,只要一动,她就能散成四分五裂的模样。她拿着帕子遮着嘴,咳嗽却丝毫不见轻。
鸳鸯再院外听见了,忙端着一碗药急匆匆地跑进正殿,对着德妃抱怨道:“娘娘昨日何必去管那陆幼夷事情,搞得娘娘身子受了风,咳嗽又不大好了。”鸳鸯把药递到德妃嘴边,“这是叶太医开的药,娘娘喝了睡一觉,身子就轻快多了。”
德妃低着头摆了摆手,胸口又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把帕子放在嘴边遮着,不一会儿鲜血就浸湿了那方帕子,顺着指缝淌了下来。
鸳鸯瞧见这一幕,吓得脸都青了,两只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药也洒了一半。她赶忙放下手里的碗,对着德妃呜咽道:“娘娘等着!奴婢马上去唤太医!”
鸳鸯着便跑出去了,只剩德妃一个人躺在榻上。自从她产了之后,就知道身子不行了,活不了几个时日了。她嫌弃宫里人多吵闹得很,便把人都赶走了,只剩下鸳鸯一个人伺候。只不过到了这种时候,竟是没人照顾了。
想到这里,咳嗽渐渐轻了许多。德妃放下手中浸湿的帕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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