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有胆小的早已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唯恐见着血腥的一幕。

“什么？”蔓延着的笑意僵在脸上，孔成立看着挡住自己青刀的满身裂痕的黑枪，不可置信：“你怎么还有力气？”

不仅孔成立不懂，观众席上的众人也不明白，明明青刀已落，却在瞬间，只见一道枪芒暴起，接着，便是陶云颂黑枪在握，挡住了孔成立的青刀。

一刀一枪，成了掎角之势。

“有些东西，你不懂。”

“何必懂？”诧异很快变成平静，感受着渐渐失去力道的黑枪，孔成立冷冷道：“一切不过临死挣扎罢了。”

孔成立青刀猛地一收，再次举刀落下时，青色的光芒如同冲破黑暗的一缕明光，在天地间乍然释放。

一息，青刀已至眼前。

锵！

从陶云颂手中甩出的黑枪和青刀狠狠撞在一起，金铁交鸣声嗡嗡作响。

黑枪甩出，陶云颂当即脚步腾移，退离战圈。

“想跑！”

察觉到陶云颂意图的孔成立哪里能放过此时不过苟延残喘的陶云颂？当下手掌翻动，刀光尽出。

身后刀光锋锐森寒，如狼似虎，气势磅礴，身受重伤的陶云颂哪里能挡？衣袍当即被冷冽的刀锋割裂，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鲜血一丝丝渗出，被雪染红的衣袍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陶云颂忍着疼痛，嘴唇紧抿，脚步挪动间，左手手腕再次抖动，咳嗽间，四根银针被他打进了自己身体内。

比赛台上，众人看见陶云颂捂着胸口咳嗽，又低着头感觉不到疼痛似地不要命地催动着身体仅有的一丝气力在比赛台上躲闪着那一片片冷冽的刀光，哪里会想得陶云颂在自己体内打进了四根银色长针。

“陶云颂，我倒想看你还能跑多久？”孔成立微微眯眼，看着老鼠一般逃跑的陶云颂，心下愉快，他忽而不着急了，放慢着脚步，慢慢着控制着自己的刀光，在合适的时刻，给陶云颂补上一刀。

诺大的比赛台，群众席上的人只见陶云颂跑一下，孔成立便补一刀，陶云颂再跑，孔成立便再补，安静得过分的赛台上，只有陶云颂呼呼的喘气声和刀刃割破身体的声音交替回响。

“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杀啊……”

观众席上，有人轻轻叹了一句。

陶云颂速度越来越慢，身体被刀光割破的地方越来越多，不消片刻，陶云颂再也没了力气，软软地跌倒在地。

“怎么？不是很能跑么？”孔成立慢条斯理地走到陶云颂跟前，鄙夷道：“再跑起来啊。”

陶云颂只淡淡地看着他。

“让你这样看着我，让你这样看着我！”不知为何，对上陶云颂这双淡然平静的眼眸，孔成立只觉得怒气翻涌，那对死亡的无畏和对一切的淡然，简直让人不爽至极！

孔成立右脚用力不断踩着陶云颂的胸口，尚且不解恨，右手抬起，狠狠往陶云颂脸上打了好几巴掌，才稍微觉得怒气平复了些。

比赛台中央，方兴儒拳头紧握，指节泛白，怒意被自己一再压制。

妖儿看着比赛台上的陶云颂，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默然不语。

楚又抬头望了望天色，心中默念：“还有十息。”

陶云颂白皙的脸庞已被打得红肿，全身每个角落被疼痛占据，他已没有一丝力气，不能说话，也无法说话，然而痛到极致，陶云颂异常清醒。

他能感受到方兴儒的怒意，能感受到妖儿的压制，能感受楚又的关心，还有比赛台上，每个人脸上挂着的或是惊讶，或是鄙视，或是可怜，或是漠然的表情。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地面传来的一声极为细微的，没人能察觉地嗡嗡声响。

“死吧，陶云颂！”

发泄够了的孔成立不再犹豫，青刀再一次举起。

陶云颂笑了，他动了动嘴唇。

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孔成立惊讶自己竟然能够听见陶云颂说什么，不仅听见了，还听得分外清楚，耳边传来的声音异常清晰响亮——

“孔、成、立，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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