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街头,人来人往,行人好奇的向此处观望,冰滦第一次见邑阳千如此失态,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白儿妖身,不能修习灵仙功法,便只修境界,经历生死境,在灵仙侥幸渡过了人劫……”
邑阳千双手无力的垂下,妖渡人劫的事超出了他的认知,呆在当场,上万年的历史典籍中从未有过妖渡人劫的例子。典籍中所记载,要渡人劫,必须到凡间渡过情劫,而妖却能在灵仙渡得人劫,怎能不让这些天境修为的人感到震惊。
邑阳千还曾记得,有渡人劫的想法已有百年,直到七年前结识冰滦后才千方百计的讨冰滦欢心,只为渡劫。只是天意弄人,冰滦淡去凡尘,便不再把凡间的情谊放在心上,邑阳千渡劫不成才将此事搁浅。
如今才知道,是自己对人劫知情甚少。
见邑阳千这样,冰滦也看出他对力量的执着,轻声问道:“我可否留白儿在诛仙郡?也好让白儿将渡劫体会一一相告……”
邑阳千苦笑,摇了摇头,“万万不可,诛仙郡就算我想留,也怕天罚找她,修者找她,不如在这凡世安分,你多留在凡世陪她就好……”
冰滦虽很想留白儿在身边,但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人妖殊途……
想到这里,冰滦诧异的看着邑阳千,沉声道:“玉笒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可知道,她乃是妖……”
邑阳千眼睛微眯,抓了抓头发,“哦?你的意思是……”
最有楼的二楼,圣佛和玉笒对峙着,白儿不关心其它,自己畅快的吃着。
圣佛笑呵呵的,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们都走了,我看你不像是普通人,竟然与冰滦相识,又与邑阳千亲近,如此的接近灵仙外人,是何目的啊?”
玉笒瞟了圣佛一眼,没精打采的回复,“几万岁还假装小孩子,你才不像普通人……”
笑声戛然而止,圣佛惊恐的瞪着玉笒,他活到这把年纪,知道他在世的不超过五人,可怎么也猜不到玉笒是谁……
猜她来历定是不凡,双手合实,恭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接近我们……”
玉笒瞪了圣佛一眼,伸出手腕,露出腕上的一串佛珠,然后说道:“万年前,我助你渡过雷劫,这串珠子你可还认识……
圣佛瞪大眼睛,他认得这串珠子,自己给白儿的就是仿她的,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想要跪拜当场。
玉笒怒瞪圣佛,“凡世市井怎能如此,更何况邑阳千与冰滦还在附近。”
圣佛惭愧的笑了,轻声问道:“不知恩人,来凡世有何贵干?”
玉笒没好气道:“我叫你把时空至宝交给外人,你怎么做的?”
圣佛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交给外人了!冰滦她很契合……”
玉笒气呼呼的看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叫圣佛心底发寒,弱声问道:“怎么?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玉笒欲哭无泪,恨不能掐死这和尚,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叹道:“我以为能走捷径,却横生变数,思来想去并不能怪你……”
圣佛这才明白,她想要帮助邑阳千修行,与其亲近,难道是想为他渡人劫?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如此重恩却不能报答,圣佛一直将这件事挂在心上,诚声问道:“现如今该如何弥补?我该做些什么?”
玉笒看了圣佛一眼,摇了摇头,“你寿元将尽,什么都做不了……”
圣佛神情没落,自嘲道:“枉费天劫之境,几万岁的年纪,却什么都做不了,白活一世……”
玉笒眉角微皱,摇了摇头,本以为万年的时间他怎么也应该渡了人劫,却不曾料到,他修的佛法,做得几万年的和尚,却连灵仙都不曾出过。
玉笒看着白儿吃饱喝足,手中把玩着串珠,闭目打坐,忽然欣然一笑,想不到和尚还有讨喜的地方,问道:“你与冰滦母女是什么关系?”
圣佛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半晌过后,玉笒深深的叹了口气,叹道:“渡人劫之事,冰滦帮不了你,白儿同样帮不了你,我且问你,身为灵仙人,怎样看待妖类?”
圣佛想了想说道:“万物生灵皆平等,若是残害生灵者我必杀之,若心存善念者,我待他同人看待。”
玉笒满意的点点头,灵仙如此看待妖类的,或许除他再无旁人了,问道:“我这里有一法子,可以让你渡得人劫有一丝机会,不知你是否愿意尝试……?”
圣佛眉头深皱,寿元将近之人,谁不渴望活着,只是哪有得了便宜不付出代价的道理,且问道:“什么法子?”
玉笒指了指白儿道:“如她一样,赠你一身妖骨,化身成妖,且有一丝机会……”
圣佛听后,大吃一惊,自己做了万年的和尚,修了万年的佛法,竟然要做妖增添寿元,实难接受。
口口声声说不看扁妖类,轮到自己做妖才能活时,竟然犹豫了。
“谢前辈指点,此时还容我考虑考虑……”
玉笒没有怪他,自贬身份化身成妖的事,除了她恐怕再没有人有这般勇气,吃得这般苦,受这等委屈……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将手腕伸向圣佛,“你看我是什么?”
圣佛伸出手在玉笒的手上一探,一股倔强的气息化成狼影,在玉笒的骨骼筋脉中跳动着。
圣佛被吓的脸色惨白,惊声道:“前辈……你仙人之身,化身成妖,这……这……何必这样糟践自己……”
玉笒苦笑,不做声,摇了摇头,示意你不懂……
就在这时,白儿在入定中睁开眼睛,跑到楼梯口去接冰滦,一头扎进冰滦的怀里,“娘……你回来啦!”
冰滦轻拍白儿的背,向邑阳千笑了笑,邑阳千也没有了方才气势汹汹的架势,笑着向白儿点头。
白儿仰视着邑阳千,穿着紫阳儿时的衣裳倒也显得可爱,拉了拉冰滦的衣袖问道:“娘……他是你的师父,我叫他什么呀?”
冰滦向邑阳千笑了笑,对白儿说,“他以前是娘的师父,现在是不是了,现在是……额……叫舅舅吧!”
白儿仰起头,喊了一声:“舅舅!”
邑阳千配合点头,“嗯,嗯。”
这样的对白让玉笒听见了,听得她直发蒙,方才想着一会应该是一副师傅惩戒弟子的情形,可他接下来的景象更让玉笒惊愕。
他们三人如一家三口来找自己算账一般,直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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