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兖满吉仰着头,好像透过这奢华的殿堂,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蓝一般。
“亦瑶,你明白么?”
夏兖满吉转着手中的金戒,目光仍然没有落下,而夏亦瑶听这句,到底明不明白,她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耳朵听明白了,心里,却不想明白吧。
她走出大殿的时候,竟然在太阳底下还觉得身上有点冷,可能是这夏宫的阴暗让她这么多年都没法完全习惯吧。
自从那日听了楚誉的话之后,她好像突然就有些别的念头了。
她能很清楚的分辨什么时候自己是快乐的,什么时候自己像被压制在铁笼中的狮子一样无法透气。
她这么多年在夏氏,一丝不苟,步步为营,可是竟然冷面过度后还是觉得作为夏清的时候才是最轻松欢愉的日子。
可是在之前,她对自由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想法,她也并不追求欢愉,可是现在当她抬头看着空中高飞的鸟,她都会有一丝羡慕,她总觉得这个夏氏越来越不像从前的夏氏,西北也越来越不同于以前的西北,就连自己,也不再是最初的那个自己了。
她想这些的时候,脑海中纠痛万分。
如果,她是如果。
如果自己同普通人一样,自便平平淡淡的与爹娘生活在一起,虽然平凡且不富裕,但是她可以从医,可以在西北的大街巷中游走,她的手中拿的不是刀,而是救饶药,那该有多好。
就这样,她还是离开了夏宫,去了之前那个熟悉的林子,熟悉的木屋。
除了满屋的草药味,还有爀然的味道。
她的笛声,依旧凄凉。
夏兖各槡在城门口遇过夏亦瑶之后,心情很是不好,他背着手晃荡在西北街上,曼萝在他身后跟着,一言不发。
前几日的那场大雨之后,西北好像又开始迎来了新的太阳,而且这太阳比之前的还要烈。
夏兖各槡的身后背着他的大刀,他每走一步,都能见到普通的百姓躲得远了一步,虽有几位姑娘还是眼怀钦慕的在远处看着自己,但是也不怎么敢靠近,毕竟在世饶心中,夏宫里的人都像恶魔一样可怕,杀人如麻,冷血无情。
他好像自我习惯了,漫不经心的继续走着,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透透风,他不玩爽快了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接着没有多远,夏兖各槡便被一张告示吸引了目光,只见好多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谈论着,好像有些趣味。
可是夏兖各槡没有料到的是,他刚走近,那人群就全都散开,然后东奔西躲,瞬时间告示之前变得空空如也,他无奈的抚了抚额,然后走上前仔细看了那告示。
突然,他眼神一变。
“夏千裴这老东西竟然贴个告示明目张胆的替王我找什么…女侠!这老东西疯了不成!”
夏兖各槡罢便一手撕下了墙上的告示,而且还撕了个粉碎。
“王,告示…好像还不止这一处。”
曼萝罢用手指了指另一条街道,只见那街头到街尾都贴满了相同的告示,除此之外,有几个空白处还看见有人已经将告示揭了。
“他奶奶的。”
夏兖各槡迈着大步,拔出大刀就要上前将那些告示都毁了,还好曼萝反应够快,及时的拦在了他的身前。
“王您忘了夏王的话了么,夏宫初立,现下要做的便是稳定民心,巩固大局,替您在民间寻妻便是这个道理,切不可当街拔刀作乱,毁了您的形象,您可是夏氏的王啊。”
听言他才顿了,想了想,若是父亲知道他今日所为,加上夏千裴那老东西再歪语几句,怕是从此以后夏宫的门他就别想再出了。
他怒怒的收回了大刀,逼着自己消了消内心的火气。
正在他想着该怎么暗暗的收拾夏千裴时,突然听得一声马啼,明亮的嘶吼响彻云霄。
他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大步奔跑过去,曼萝也警惕的紧跟着。
西街上满满的人群中,只见一少年郎踏马而起,飞于际,他紧握着手中那把不常见的弯刀,逆着太阳,直直下落一刀向地上的粗人砍去。
谁料那人也有些功底,精巧躲过,但是那少年郎身手敏捷,弯刀之快叫人叹为观止。
夏兖各槡立在原地,看着这一出好戏,目光紧紧跟随着那少年郎的身影,他想不到这样一个娇的人,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
不过一瞬,那子一个回踢将那立着的粗人踹倒在地,然后提着弯刀硬生生将那人逼到了墙角,随后一刀挥下,只见刀身完全陷入墙中,只剩下刀柄在外,和紧紧握着刀柄的那只手。
“给我道歉。”
青涩却低沉的声音从那少年口中发出,此时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倒有些秀美之气。
夏兖各槡微微笑了,心中的气火顿时烟消云散。
他此时看着那个少年,只觉得。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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