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到了血泊中的尧胥,梦到了重病的阿爹,梦到一切不符实际的诡异画面,但是无论自己怎么想清醒却无法醒过来,手脚仿佛上了镣铐一般难以挣脱。
直到窗外的阳光照到我脸上,有了灼热感,我才猛地醒过来。
我大口的喘着气,虚汗从额头滑落脸颊,屋子还是我的屋子,床还是这张床。
梦魇,一定是梦魇。
“做噩梦了?”
我转头,这时才发现楚誉在桌台边坐着,不知他已经在屋内坐了多久,但是我一直没有发现。
看到他,我却心底抽痛。
想起昨日,他应该是在落妃的寝殿安歇了,那么又为何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王爷来做什么。”
我裹紧了被子,赌气一般的没有再看他。
他缓缓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今日的他没有身着华服,只是一袭普通的白衫,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脸颊,将他睫毛的根根都照的分明,这样的他,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我来看我的王妃,有何不可?”
他转身的一瞬,我看见我赠的腰带,依旧紧紧缠在他的腰间。
“王爷不应该在书房办理公务么?若不是,也应该陪着落妃,毕竟妹妹身子柔弱,前不久还被我用热水烫伤了,我不过就是一个蛮夷女子,王爷有什么好看的。”
不要以为戴着我的腰带,我就能忘记他做的事,一想到他昨夜与那落相宜…我便忍无可忍。
“王妃今日火气这么大,难道是因为我昨夜,去了落妃那里?”
哼,他倒还敢提出来。
当初说的什么愿同我白头偕老恐怕都是屁话,一个落相宜,一个阿锦,怕不是在她们面前他也说过同样的情话,真是可气!
见我不做声生气的模样,楚誉却笑了。
“这样说来,上次王妃夜里同魏将军喝酒一事,我也该大发雷霆了?”
“那是因为魏将军救了我的性命,况且那夜我只是同他喝了酒,那你呢,你昨夜…”
“我昨夜什么?”
这样羞耻的事,他竟还不敢承认。
真如魏询所说,是个伪君子。
“我同魏将军喝酒怎么了,最起码他不像你一般朝三暮四。”
“本王朝三暮四?”
只见他皱着眉,一丝怒意从眼中闪过。
我这才惊觉,我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妥当,但是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楚誉缓缓地走向我,我故作镇定的待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伸手触了一下我的脖颈处,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紧咬下唇。
“看来,你是不记得了。”
他的眼神中,藏有一丝失落,我没有发觉。
他双眉紧凑,薄唇轻抿,盯着我的脖颈好一会儿才离开。
待他走后,我立刻下床,坐到铜镜前看了看我的脖颈处,这时才发现,有好几个红红的印子。
这是怎么来的?过敏?
不对。
我仔细回想,突然惊觉,那不是梦。
昨夜,有些小雨。
落相宜扶着楚誉进了内屋,她将他引去了床上,然后拉下纱帘,她本以为,万事俱备。
谁料楚誉突然推开她,紧扶着额头,煞红的眼睛盯着她,她知道,他努力在让自己清醒。
随后他走了,她终究还是没碰到他。
落相宜在屋内大哭,她砸碎了所有准备好的摆件,酒壶,香盆。
她恨,为何自己深爱的男人,心里没有自己。
她喝了一晚上的酒,流了一晚上的泪。
最痛不过爱而不得,一个女子,最痴不过以身相许。
楚誉晃晃悠悠,终是悄悄来到了穆黎书的寝殿,他看到了正在熟睡的她,内心的燥热依旧强烈。
他吻了她,从嘴唇到脸颊,从脸颊到脖颈,再留下自己的印记。
当他想更进一步时,她突然出了声。
“尧胥…尧胥…”
他的心咯噔一下,没有继续。
药物也无法控制,功力深厚之人的情绪。
他翻墙走了,只不过走时不似离开落妃寝殿那般决绝,这次,他回了头,看的是他心爱的女子。
我将一切都想起来了,昨晚他的吻,并不是梦,也就是说,他昨夜并没有在落相宜的殿内安寝。
我的心突然急切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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