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羽沫和东海悄悄领了证。
羽沫妈看事已至此,倒也表现得克制冷静,只是心里对羽沫的婚事灰心伤感,对小夫妻的态度非常冷淡,疏于和女儿女婿来往。羽沫无奈,只得寄希望于来日方长,慢慢缓和关系。
东风和暖,又是一年春柳绿。
羽沫妈闷坐在小院里,正拣了些嫩嫩的香椿掐芽。温晴拎了些糖果满面春风地走进院来:“你这是要做香椿炒鸡蛋啊?我正想吃这一口,来得可真是时候。”
羽沫妈起身给她挪了个凳子让她坐下,笑:“送喜糖来了?怎么也没办个酒席呢,你们?”
温晴点头笑:“特意给你送来的,我和老齐俩人岁数加起来都过百了,还办什么酒席。这周末咱们老姐妹出去吃顿饭,我在城东订了个包间,大家热闹热闹。”
羽沫妈:“好,我在家正闷得慌,咱热闹热闹。那天遇见你家老齐时我心里正烦,也没顾上仔细看看,也没顾上好好聊两句。他是做什么的?”
“工厂退休的,也没念过什么书,不过字写得还不赖。现在天天用车驮着我去老年大学上课,他身体特别好。”
“怎么不找个有文化点的,有钱的也行啊。你一个省医院退休的大医生,高级知识分子,心里不觉得亏?”
“你净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老脑筋。”温晴斜了羽沫妈一眼,“我以前倒是找了个有钱的,脾气暴躁,没过到头,离了。你家梁编辑有文化,身体不好,你照顾了他多少年?到了咱们这个岁数,还图啥虚荣?知疼知热身体好,没负担,这才是重要的,老齐都符合。孩子在国外,有住房有存款,身体特好,天天拉着我到处转着玩,早上练剑,下午上老年大学,学书法学戏曲,刚退休的时候我都不出屋,我都怕自己抑郁了,现在有个能和我聊得上来的伴,日子也有意思多了。我现在挺知足的。”
羽沫妈点点头:“都说老来伴么,你有你的道理。不过我觉得你跟年轻时比象变了个人。那时侯你追咱班的那个叫啥,凌宇,高高瘦瘦的,会写诗。失恋了,躲我屋哭得稀里哗啦的。说起来,跟昨天的事似的。”
温晴笑:“那都多久前的事了,就你还记的。你家梁大作家不也是这款么?清高一辈子,不得意一辈子。”
羽沫妈叹口气:“我现在有时还会梦到他,总也忘不了。想想羽沫,总觉得对不起他,他在时,可宝贝这个闺女呢。”
温晴:“你骨子里就是个痴情的人,羽沫脾气随你。咱们都老了能凑合过就行,孩子的事才是大事,说说羽沫吧,这孩子结婚后过的怎么样?我还没吃到她喜糖呢。”
羽沫妈起身进屋拿了个托盘出来,拣了几块巧克力递给温晴:“羽沫的喜糖,沾沾喜气。他们爱过成啥样过成啥样,我不操那个心了,操心也没用,还不落好。你也知道我最近啥心情,就别挑我理了。”
“啥心情?明珠暗投?好白菜被猪拱了呗。”温晴剥了糖,塞进嘴里笑。
羽沫妈摇摇头:“老话说的对,女大不由娘。”
“儿孙自有儿孙福。”温晴拍拍羽沫妈的手,“两个人合得来那叫过日子,合不来,那叫遭罪,咱们都是过来人。羽沫那孩子不糊涂,你就别这么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
羽沫妈点点头:“所以我就随她去了,但毕竟半辈子心血都给她了,她这么样结的婚,我能开心到哪去?你劝我的话,我都懂,慢慢来吧。”
正说着就听得有人拍打院门,羽沫妈抬眼看了一下,脸色很是不好,只当做没听见,依旧端坐着继续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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