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钟撰玉说了让李公公自便,但李公公哪会如此不识趣地真在人家的府里乱逛。于是他谢绝了折月喝杯茶的邀请,在镇北王的灵位前深深鞠躬缅怀。
而等他缅怀结束,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时,就看见这府上的下人一件件地往外搬行李。
“这…这是?”
李公公指着这阵势,疑惑地问向折月。
折月往后一看,面上并无惊讶地说道:“哦这是我们郡主早就打包好的行李,就等公公这一个圣旨来了,便可回临安了。”
李公公一脸呆滞:“这就回了?”
“啊!”折月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嘴上还若有似无得抱怨道:“公公你来得也太慢了些,我们郡主该哭的眼泪都哭完了,也从消极的情绪里走出来了您才来,您要是再晚个几天,我们都要先行上路去路上堵您了!”
李公公腹诽:临安到北望城,正常赶路都得一个月,我可是骑死了五匹马才在一周内赶过来的,已经很快了!
折月见李公公面上愤愤不平,还一直咽口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说道:“公公您放心,给您喝茶的时间还是有的,我这还有一大壶茶能,准能喝个饱!
李公公:不,我一点都不想喝茶喝到饱。
但无论李公公怎么拒绝,最后他还是装着一肚子的茶水跟着钟撰玉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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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身为知府,自是带了家兵,而一直驻守在北望城的天字军,则留了一半在这里守城,另一半则是被钟撰玉一起带了回去——毕竟谢凌带来的手谕里,还说了要押傅正维与达德回都城。
与他们一起回的还有黄煜禾与原本镇守百里古道的一小部分钟家军,黄煜禾是附近能赶来军职最高的将领了,而这一小部分的钟家军则是钟撰玉要求的,毕竟天字军里面傅正维的人多,没有点自己人看着,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之前从通北山谷到百里古道,再从百里古道回到北望城,都是封锁了消息,悄悄带着钟永年与秦义中的尸体进出的,而此时得了皇上的回话,自是不用再瞒,于是北望城的百姓就见近日里一直闭门的将军府大门开了,运出了两具棺材。
再看这队伍,以天字军为主,中间掺着零星几点钟家军,又见队伍的主事人由镇北王换成了钟撰玉,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呆愣了片刻就凄凄切切地哭成了一片。
本来只有这条街上的百姓,后来又来了这片的百姓,最后到了城门口,全城的百姓都来了。
钟撰玉看着城门口哭倒一片的百姓,又想起了刚来这北望城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还骑着比别人矮了一截的遮天,跟在爹爹身边,北望城又破旧又沉闷,根本看不到几个百姓,零星看见几个人,他们的眼底却都是麻木又空洞的,只有看向爹爹时,才会有一种像星星一样的光芒闪耀着,不亮,却充满了希望。
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叫周海的呆头少年,用一双瘦弱的双腿跟在爹爹的马后面跑着,满心满眼都是对爹爹的信任。
钟撰玉回过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果然那个呆头少年还在。
他与边上哭倒一片的百姓不同,与他的爹爹挽着手,站在人群中,眼眶微红,两双眼睛却依旧充满了坚定。
钟撰玉与他们相隔甚远,但不知怎么,突然就触碰到了他们的目光,就见周海眼睛一亮,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冲着钟撰玉使劲挥手:“郡主你一定要撑下去啊——!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相信钟家军、相信你一定能继承王爷的衣钵的——!”
说着,他似乎还担心自己声音太小,又蹦起来喊道:“我们一直都觉得,郡主跟王爷一样,也是很好很的人啊!”
钟撰玉转过头,摸了摸才过了月余就长得与旁边大马一样强健的遮天,一扯缰绳,带着她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北望城,踏上了返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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