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是在她眼前儿认小伏低的,结果却原来都是存着异心的,终究都背叛了她,跑到皇后的麾下去了!
“你们两个来做什么?非我传召,你们怎敢到我宫里来?出去,都给我出去!”华妃捶炕大吼。
吉嫔瞧着华妃,也不说话,只自顾寻了个座儿,也不等华妃赐座,自己就坐了下来。就正对着华妃的床榻,一双眼泠泠地望着病容满面的华妃看。
淳嫔年轻,没吉嫔这么沉得住气,便缓缓轻笑道,“华妃娘娘别急,嫔妾知道妃位尊贵,非有妃位的传召,我们这嫔位的自不可擅入妃位宫。”
“只是呢,今儿嫔妾是随着皇后娘娘前来……总不会皇后娘娘驾临,还要等着华妃娘娘您的传召吧?”
华妃登时目光一寒,“皇后?她,她也来了?她可是来看我的笑话儿?”
吉嫔此时才不慌不忙道,“你想多了。皇后娘娘根本就懒得进你这寝殿来,她自在前殿等着太医回奏便罢。”
华妃霍地转头,恨恨望向前殿的方向……
越是活到今日,越是明白自己的心是从何处开始生恨的就是那一天,当她终于明白,她自己不过只是旁人的替身只不过是被嫡福晋选中了,给另外一个人当替身之时!
她就告诉自己,她这辈子绝不甘心永远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她甚至要超过那个人去,她要活得比那个人更好,位分比那个人还要高,才能对得起自己当年的委屈去!
所以这一路走来,她没有一时屈服,没有一时的不争!
可是争了这么多年,她却都没赢过。而到了如今,她缠棉病榻,可是她的仇人却高坐在前殿,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一败涂地”四个字,从她脑海中倏忽滑过。
纵然她不肯承认,纵然她心有不甘啊!
“华妃娘娘,请您心平气和。容微臣为您诊脉。”为首的一个年轻太医嗓音清澈平和地奏道。
华妃眯起眼来,看住那太医,“你可是新来的?我没见过你!”
那太医依旧心平气和,眉眼宁静道,“回华妃娘娘的话,微臣是御医涂景云,我身旁的则是太医张铎。微臣两个,奉皇后娘娘内旨,前来为华妃娘娘会诊。”
涂景云的话是点到即止,可是华妃自己心下自是有数儿的。
他宫里当值的太医原本是张肇基,可她早就不肯相信张肇基了,故此张肇基开的方子,她从来就没有老老实实地按着医嘱服药。尤其近几年来,张肇基的方子她基本碰都不碰,便是茶房里按着方子煎好了药端过来,她也都直接倒了。
她自己却不知道,她的身子实际上就是因为这样才每况愈下的。若她肯老老实实遵着医嘱吃药,那淳嫔的阿玛再安排代茶饮,却也不至于伤了她元气儿去。
当年廿廿将张肇基摆在延禧宫,走的便是这一步棋。不过自然,凡事都还是要看华妃自己的选择若不是她自疑心生暗鬼,将张肇基的方子都当成了废纸去,她的身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去。
就因为她不肯信任张肇基,故此今儿廿廿也是给她脸面,这便换了两位太医来会诊。
可是以华妃的性子,张肇基都已经不相信了,更何况是两位从未见过的新太医呢?
她便冷笑道,“不必劳烦二位太医了!我没事,好好儿的叫你们来做什么?谁叫你们来的,你们这就去回了话儿,说我好着呢,不必费心!”
涂景云还是一副好脾气,虽说不至于含笑,却也依旧是眉眼温煦,“……宫里的规矩,便不是看诊,微臣也要每日请娘娘们的平安脉。便是微臣想偷个懒儿,可是太医院里各位娘娘们每日的脉案底档却还候着呢,不能空着。”
“若是今儿的空了,微臣两个真是不知该如何交待了……还请华妃娘娘体恤。”
淳嫔静静抬眸,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星链面上滑过去。
星链便赶忙上前扶住华妃,轻声劝说,“只是请脉罢了,主子不如且叫两位太医瞧瞧,兴许有用呢。”
涂景云又道,“微臣听闻华妃娘娘是眼前如现毒虫……这便是气血不足的旧症的典型症状了,华妃娘娘若再耽搁下去,便会眩晕更甚,到后来不仅眼前是毒虫,便一睁眼就都是天旋地转……那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气血两虚的人,全都生生体会过那种眩晕的苦楚,华妃听涂景云如是说,心下也颇为紧张。
吉嫔适时冷哼一声儿,“我倒是记着,当年的华妃娘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地,今儿竟然叫两位新太医给吓着了不成?”
“你住嘴!我这儿,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华妃登时火了。
吉嫔缓缓一笑,“瞧瞧,我就说华妃娘娘没什么事儿,亏皇后娘娘还如此在乎。既没什么事儿,请个脉又怎么了,何必这么推三阻四?除非……华妃娘娘是真的要讳疾忌医了去。”
华妃恼得咬牙切齿,明知道吉嫔这是在激她,可是她却没法儿化解。
终归,华妃霍地伸手,“便由着你们去请脉,又能如何?!”
五月的天儿隐隐起了暑气,有些热了。廿廿在前殿坐着,因怀着身子的缘故,便有些懒,这便眼皮打架,索性便也靠着迎手枕眯着。
她也不急,且由着后殿那边儿叫太医和吉嫔、淳嫔两个跟着华妃慢慢儿磨就是了。
在这后宫里,吉嫔和淳嫔两个怕是最了解华妃的人,有她们两个在,她自可放心。
廿廿自己数着,仿佛都做了两三个小梦了,五魁才从外头进来,轻声知会月桂,“……涂太医、张太医来复旨。”
廿廿便立时睁开了眼,缓缓坐直,“宣吧。”
涂景云、张铎两个入内跪安如仪。
廿廿点头,“请个脉就耗费了这么长的光景,你们两位辛苦了。便是你们不说,本宫心下也都有数。”
涂景云、张铎两个对视一眼,心下都觉欣慰。
“……照你们看,华妃的身子是个什么缘故,又该用些什么药才好啊?”廿廿问。
涂景云又与张铎对了个眼神儿,这才缓缓道,“依微臣之见,是因暑气上升,华妃娘娘又素有气血两虚的旧症,故此这是不耐暑气了。”
“微臣与张太医商议之后,都觉该为华妃娘娘用些清热的药才好。”
廿廿也不由得缓缓睁圆了眼,“哦?用清热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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