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在自家没有出头的余地,只能一门心思管着儿子的家里。
可偏这位儿媳妇还是个名门闺秀,一来隔着房头,自然不肯服气二来又当真未必看得起这位婆婆况且这中间还夹着个香叶母女……心结只会越结越深。
含月皱了皱眉,“她那话都是绕着圈子说的。主子听着,她究竟是个什么来意?”
点额笑了一声,“自古婆媳,便难有不成冤家的。绵偲阿哥那媳妇门第又高贵,自然不肯给她当俯首帖耳的儿媳妇去。你想啊,她心下还能希望什么去?”
含月不由得挑眉,“她难不成恨不得儿媳妇死了,再换一个去?”
点额轻笑,“怎么不能?要不然,她又为何给了她儿子一个女子去,抢先生下了孩子?”
含月不由得啐了声,“这些当侧做小的,真是个个儿心肠歹毒!都想着要将正室害了,她们自己好能登堂入室,扶正坐直的!”
“这位李侧福晋她自己这辈子都当不成嫡福晋,她便相连自己儿子的正室都给换了,然后扶正个小的去?”
点额笑了。
苦笑。
她不敢说出口,可是她心下却何尝不觉着这是“门风”。
如今皇上、十五阿哥、十七阿哥,这父子三个,哪个不是都对自己身边儿的一位侧福晋情有独钟,而都将自己的嫡福晋给晾着了?
当年与自家阿哥爷成婚的时候儿,她以为自己必定是不同的,自己会成为叫阿哥爷真正又敬又爱的嫡福晋,绝不会有其他人得了机会再来占领阿哥爷的心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算不中自己的身子就这么不中用了,算不中刚刚三十岁就已经没办法再有孩子算不中,阿哥爷竟然会多年之前,就喜欢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
点额摇头叹了口气,“她们是当侧做小的,我却不是。她带着当侧做小的心思,却来找我说这些话,连我都是有些儿意外的。”
“她若是来找咱们侧福晋,想要跟咱们侧福晋联手倒还罢了。”
含月也眯了眯眼,“主子说的是啊!她怎么到您面前来啰唣这个?”
点额和含月哪里知道,这样的话茬儿,香叶早到廿廿面前嚼过舌头只是可惜,廿廿将这送上门的机会轻轻丢掉了。
点额垂首静静想了一会子,“可是她来,自然是有所图。她若不是想来算计我这样当嫡福晋的,那说不定倒是……”
点额霍地抬头,“不管怎么说,她那儿媳妇也是个钮祜禄氏啊。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不管内里各房头之间怎么争斗,可是在外人眼里那终究是一家子。”
“若是两个钮祜禄家的皇子皇孙福晋,自己窝里斗起来……”点额不由得莞尔,“那这宫里可热闹了。她们两个便不分谁胜谁负,统统都是德行有亏,倒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宫里。
因嫡福晋挪去圆明园住,撷芳殿中所里只剩下廿廿这一房人。这还是廿廿自成婚以来,第一回独自掌着这座院子。
廿廿的额娘叶赫纳拉氏好容易能进宫来,便对廿廿在宫中的生活情形,事无巨细,都想了解得清清楚楚才可安心。
廿廿想来额娘必定是要问周氏和星楣、星桂两个的话儿。
尤其是星桂毕竟星桂是她外祖家挑来给她用的人,是额娘母家的家生子,说话这便更贴心些。
廿廿便早早吩咐了几个人,尤其是星桂,千万别叫她额娘悬心了。
叶赫纳拉氏问了一圈儿,没问出什么根底的来。可是叶赫纳拉氏终究是男爵之女,从小也是在宅门里长大的,故此对于宅门里这些故事,她也是生了一双明眼去。
虽说嫡福晋没在家,这后院里仿佛是廿廿一个人做主,见她来了,一应太监、官女子和使女、妇差等全都恭敬有礼。
可是若细心留意,转头之间,廊檐屋角里,她便是总能看见些或清冷、或观望的目光去。
她小心留了神,回到屋里便捉了星桂来问,“……我知道廿廿她必定在我进宫来之前就嘱咐了你们,叫你们什么都不与我说去。可是宫里是个什么天地,我心里自是有数儿的,便是不用你们讲说,我又何尝是自己想不到的?”
星桂明白这是福晋心疼格格,此乃母女天性,她自是乐意看的。
星桂便笑,“……福晋说的是。”
叶赫纳拉氏福晋垂下头来,“我也不问你别的,我单问你一宗叫你从旁瞧着,你们嫡福晋对廿廿,可是个什么样儿的态度?”
廿廿好歹是名门闺秀,是这阿哥所里的侧福晋。除了嫡福晋之外,旁人哪里有胆子指派那么多人从旁观望着去?若是拿住,尽可一顿廷杖打了撵出去了!
星桂忖了忖,小心翼翼道,“……我们嫡福晋平素是个菩萨似的人物,不独对格格,便是对所有人都是慈祥面相、柔软心肠。便是每每与格格说话,都是要拉着格格的手,珍惜疼爱的不得了一般。”
“哦?”叶赫纳拉氏便是挑眉,“……怨不得她这回竟主动挪出宫去,自请到圆明园里去住着。”
“一个身子多年不好的人,这回勉强自己车马劳顿的,这便是摆明了避嫌就是不想一旦廿廿这边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便与她牵连上瓜葛去了。”
星桂也笑了笑,“可不。如今这院子里就格格一个主子,不管出什么事,都只是咱们自己的祸福罢了。”
叶赫纳拉氏笑了,“……这位嫡福晋,果然了不得。菩萨一般的人物,没有缺点,叫人只能仰望,不敢有半点指摘。”
“若果然如此,那倒也是廿廿和孩子的福气了。”
叶赫纳拉氏福晋也希望自己是多心了,这世上说不定也当真有菩萨一样的嫡福晋,真的有肯与侧福晋情同姐妹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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