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丰绅殷德一听这个,便有些皱眉头,“既是我的正管,我自是能查得出来。只是”
丰绅殷德小心地瞥和珅一眼,当着阿玛的面儿,他没敢直接露怯。
和珅却只当没听着,自顾垂眸欣赏着臣僚送来的一套鼻烟壶。
这套鼻烟壶用料都是金贵,但凡玉、玛瑙、水晶、琉璃,不一而足。
宜安却急了,赶紧问,“哥哥可是什么呀?”
丰绅殷德小心地上前一步,将宜安往落地花罩外头扯一把,压低声音道,“说来容易,可是你可知道那膳房、茶房、肉房的底单账册得有多少!还有承应肉、菜、果、饽饽等的内管领,又有多少!”
“至于负责采办的拜唐阿、苏拉们,乃至太监们,以及外头雇的厨役等林林总总,真是大内最难查清楚的一笔账。”
“况且你哥哥我才接手这差事两个月,眼前的账册还没看完呢”
落地花罩内,和珅听着便也是悄然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儿子会这么说。
儿子啊,终究是从出生,就是锦衣玉食,没他与弟弟和琳当年的艰苦岁月。
若是他自己当年,得了皇上的指派去办差的话,别说单只御茶膳房的账册,便是要将内务府各库的经年账册都查了,他也会不眠不休、不顾一切地去办完的。
他如今的皇宠,是他一件差事、一件差事,拼了命赚来的。
唯有他得用,唯有他不辜负皇上的信任,才有皇上越来越重的恩宠。他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来自祖荫,全都是他自己胼手砥足,自己挣来的啊。
他的儿子,如今贵为固伦额驸,花团锦簇、锦衣玉食都有了,唯独缺了他当年的那股子拼劲儿。
或许也正因此,他才有些看不到儿子的未来。
和珅叹口气,“进来说话。有什么不懂、不明的,趁着你老子我还没忘了内务府那本账,现在就先都问清楚了!”
和珅自己从乾隆四十一年起被任命为总管内务府大臣之一,这些年对内务府的账目全都记在脑子里。
这便也都没白记,今日也算好歹为儿子所用。
一听阿玛还是听见了他的话,丰绅殷德有些尴尬,赶紧躬了腰,小心翼翼进内。
“阿玛,儿子刚到御茶膳房履职,尚且不得头绪,还请阿玛指点。”
和珅静静抬眸,“御茶膳房办的是什么差事?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这差事是皇上信重之地,却也同样是万丈悬崖啊。稍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况且御茶膳房又不是你一个人经管着,上头还有内务府大臣,还有管府的王爷们便是下头,那么多太监呢,哪个不是难缠的小鬼儿。”
丰绅殷德有些额角汗下,“儿子也正是寻思这个。”
和珅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用查,事儿不会是出在御茶膳房。”
“阿玛,您这是??”丰绅殷德抬眸,不解地望向父亲。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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