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阿哥是乾隆三十一年五月十一出生,郎世宁是乾隆三十一年六月初十过世,当间儿正好是一个月。
乾隆爷最舍不得这小子再经历如此擦肩而过、生死永隔的事儿——因为当年令懿皇贵妃病重之时,便正是这小儿子二度出痘的生死关头,待得他逃过了鬼门关,却与他额涅永远地错过了……
乾隆爷心下愀然一疼,这便叹了口气,“去去去,给你就给你吧。赶紧拿走,省得我待会儿后悔了!”
十七阿哥大笑,上前又抱住乾隆爷的手臂,“纳玛,这个不是您给儿子的,是给我哥的!”
他还展开画轴,指着“睒星狼”的名字给乾隆爷看,“纳玛您看,这个‘睒’字儿,像不像我哥的名儿?纳玛,依儿子看啊,这画儿就是合该给我哥的呀!”
况且这名儿里不但有“睒”,还有“狼”呐,叫十七阿哥真真儿是越看越喜欢啊!
乾隆爷顺着看过去,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虽说不是一个音儿,可算你说的还有那么两分道理。罢了罢了,既然都给你了,你还矫情什么?还不快拿了,撒腿给你哥送去?”
“嗻,儿子谨遵汗阿玛旨意!”十七阿哥抓着画轴,真的是撒腿就跑。
看着这十七岁的老儿子欢跑而去的背影,乾隆爷坐在炕上笑得合不拢嘴。
——他就算不想给这老儿子颜面,也该给郎世宁一个脸面。小十七不知道,当年他十五哥还在他们额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儿,就是郎世宁给画下来过啊。如此说来,既然要给小十五送画儿,自然是郎世宁的最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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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当日,乾隆爷恩赏十五阿哥银九百两,又赏冠服、朝珠、表里、陈设等物,并且恩赐在“武陵春色”搭戏台演戏。
一众贺喜的客人便也都到此处一同领宴、看戏。
廿廿还是头一回来“武陵春色”,虽已然是十月初冬,可眼睛还是不够使的。
德雅便笑,“这‘武陵春色’本是照着‘桃花源记’建的,故此这小岛上,山间、溪畔种着万株桃花儿,每年三四月间,美如人间仙境!可惜了,今日不是春朝,不然你更喜欢了!”
廿廿含笑点头,“即便不是春朝,可是我却也听说,此处也曾经是皇上当年为皇子之时,在此读书之地。皇上的书房‘乐善堂’便在这岛上。”
德雅惊喜,攥住了廿廿的手,“正是,我郭罗玛法曾在此读书三年!”
德雅拉着廿廿到了东边水岸,指着东南,“还有,廿廿你看,那边就是‘天然图画’。我郭罗玛母曾经就住在那,我十五舅舅也是在那出生的。这两处小岛隔后湖遥遥相望,在此处为我十五舅舅庆生,也正是不忘我郭罗玛母生养之恩。”
廿廿听着,鼻尖儿已酸。
回戏台时,廿廿看见廊下有个小太监冲她招手。
这回这小太监,廿廿敢咬实了,他真是个太监——因为这小太监正是十五阿哥身边儿的九思。
廿廿没敢惊动德雅等人,自己寻了个由头,这便悄悄儿朝着九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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