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点头,“女儿省得。宫里的事,自都是这天下最隐秘之事,绝不可带出宫来。倘若传扬开,那便是连累家族的大罪。”
恭阿拉松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女儿,“好大妞,难为你如此懂事。”
廿廿乖巧垂首,“也只因为是父母大人,女儿才敢说嘴。若是换了旁人,便是哥哥、弟弟,女儿也绝不会乱说的。”
恭阿拉轻叹一声,“不仅在宫外、家里,便是在宫里,在公主的身边儿,你也须谨言慎行,这些话万万不可随便说起,可记住了?”
叶赫纳拉氏也走上前来握住女儿的手,“在宫里啊,你得学会做那闷嘴的葫芦,凡事只听,却不说才好。否则倘若有一句话说错了,落在旁人手里,就成了把柄。”
“宫里的人啊,从不会因为你只是个小孩子,便会手下留情一分的。她们会利用你的无力自保,会毫不犹豫将你撕碎了的……”
叶赫纳拉氏说着便也是红了眼圈儿。身为母亲,她何尝忍心对女儿说这样的话?可是眼前的情势不由人,女儿在园子里并非每日都能得见,她若不说,倘若女儿行差踏错半点,便是粉身碎骨啊!可是她这个当额娘的,却救不得……
生在子爵府,子爵府跟宫里还没法儿比呢,可是那子爵府里的波诡云谲,她却也从小见识了太多。
身为子爵庶女,她从小太明白那种出身高贵,却实则从来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心酸。若不是庶女的身份,她又怎么会嫁进钮祜禄家从未有过世爵的六房来呢?
如今眼睁睁看着女儿也要经历这些,她心下一想起来,就如刀绞。
这次侍读的挑选,她宁可叫女儿不入选,平平淡淡在家里关起门来当她的大格格就好,何苦要与那些高贵的同宗做比,又何苦要进宫被人作践了去?
“也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故意要考验你,偏将你分在十公主身边儿了。十公主是受宠,可是也从小娇生惯养,专横跋扈惯了的,自难伺候。”
“更要紧的是,谁不知道十公主的本生额娘惇妃是最恨钮祜禄家的呢?她一个人争不过顺妃、诚嫔两个,这便时时处处都存着心要拿捏钮祜禄家的短处去。
偏女儿在她女儿身边为侍读,又偏是钮祜禄家最无权无势的六房的孩子,还这么小,惇妃自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惇妃那是什么心性的人,便是自己身边的官女子,说打死就给打死……她对廿廿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去?
倘若惇妃要借廿廿来撒火,那她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到时候,就算宫里还有顺妃、诚嫔,乃至十七阿哥福晋她们,可是说到底,廿廿只是六房的孩子,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都只顾自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会真心护着廿廿去?
叶赫纳拉氏越说越是难过,已是有些哽咽。
廿廿有些懵懂,不敢说自己都听明白了,不过垂首之间却莫名想起那天十五阿哥与她说过的话来。
十五阿哥问她,是否在意翊坤宫上下都唤她做“狼格格”,若在意,便告诉他,他替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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