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敏锐感觉到贺闳的变化,上前半步:“大家?”
贺闳稳了稳神:“无事。”
待他走近,盈盈站在榻前的薛敏珠跪伏下去,柔声婉转:“圣人安。”
贺闳叫了起。
薛敏珠起身,小步走到贺闳面前:“嫔妾伺候陛下宽衣。”
宽衣的规矩司女官都提前教过。
薛敏珠学得不错,动作轻柔徐缓,就是脸上还挂着那种僵硬的笑。
她现在脸特别酸。
但这个笑容她都练习很久了,方才一直坚持,如今天子在前,更是不敢出丝毫纰漏。
是以就那么酸着脸颊笑。
察觉对方低头看过来,薛敏珠将笑容扯得更大了些。
贺闳先是看了看她正帮自己宽衣的手——纤细又修长,十指都蓄着漂亮的长指甲。
和毛氏的手不同。
比她那个小白馒头似的手美多了,不过估计握起来会有些扎手。
而且稍稍用力,她的指甲会不会就断掉?
在往上瞧,只见薛敏珠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皮肤被烛光披上一层暖色,许是涂了胭脂的缘故,被那忙光芒映得微黄发亮,双颊略拢了些阴影,从唇角到耳畔,显得她微笑的弧度更大了些,好像那嘴角能一直岔到耳根似的,看得贺闳忍不住又退了半步,再往旁边一让,避开了薛敏珠的手:“你歇着吧,让春翡来伺候便是。”
薛敏珠有些不知所措。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都是按照女官教导做的呀。
守在外头的婢女春翡闻言,悄无声息地进屋伺候。
看到春翡开始伺候贺闳宽衣后,薛敏珠的眼里登时爬出来怨毒,想要发怒,可脸笑得太僵一时又转变不了表情,于是就那么又气又笑,整张脸就像是个没捏好的蜡人。贺闳无意间瞥见,心里又是一哆嗦。
薛贤妃的妹妹……
有点吓人啊。
贺闳换妥衣裳,便翻身上了榻,挪到里头躺好。
薛敏珠忙整理好表情,含羞带怯地凑上去。
春翡束手退去,本想再熄两盏灯的,这是每晚都要做的。
可今夜贺闳却拦了她:“不必熄灯,出去吧。”
还是亮一些吧。
亮一些瞧着就不那么吓人了。
春翡应是,悄步退去。
薛敏珠在榻边踟蹰了下,壮着胆子也躺上去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她跟贺闳,是一人一床被的。
此刻她将锦被拉高到唇边,做出一副很是羞涩的表情来。
宽衣不成也没关系,接下来好好伺候就行了。
为了今夜,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用膳,生生是把身体给饿出线条来了,而且每天都会用高价买来的脂膏养护着身子,所以薛敏珠对自己很有信心,定然会叫贺闳神魂颠倒的……
薛敏珠忍不住又笑起来。
她躺在那做起了宠妃梦,甚至在想明早皇上会不会就给自己晋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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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间,皇上的赏赐便送去了印月轩。
薛敏珠接了赏,却不见喜色。
何采女将目光从赏赐上撤回来,笑意柔柔:“之前的几位可没有姐姐这般得脸,最早的赏赐也是翌日晚间送到的。福熙阁西屋的那位,更是隔了六七日才接到赏呢,可见圣人看重姐姐。”
薛敏珠面色缓和了些。
虽说昨晚……
但赏赐来得这样快,想来陛下还是在意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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