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用膳,难道还要迁就这些……”
贺闳本想说,你该做的就是让朕在最想吃的时候、吃到火候刚好的东西。
难道还让我去迁就哪样菜好熟?哪样菜不好熟?
但话没说完,就见阿余夹了一小片薄薄的生菘叶,轻盖在碗里的羊肉上,再用筷子一夹,菘叶便卷住了羊肉,成了一个小菜包,接着往酱料碗里一蘸,直接就放到贺闳眼前的小盘子里。
“单吃羊肉难免会腻,这样吃试试看。”
瞧着好像很好吃……
于是贺闳不禁吞下后半句话,吃掉菜包。
菘叶鲜脆清甜,羊肉软嫩细腻。
一口咬下去,外脆里嫩。
沁到羊肉里的汤汁混合着菘叶的菜汁,交融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美味。
他的吃相很优雅。
薄唇紧抿、脸颊略鼓,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细细嚼完,接着喉结一滚,吞下去,阿余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目光从喉结、到薄唇,再到双眼,一寸一寸地往上挪,然后又忍不住划回来定格到他的嘴唇上。
阿余吞口水:“好吃吗?”
贺闳吃得眼睛都亮了,但嘴上却说:“尚可。”
阿余其实也没注意他说的什么,就看他乖乖地把菜包吃掉,已经觉得很开心。
接着她又涮了些鱼片。
还是用刚才的法子,浸到铜锅里数八下,便夹出来给他。
贺闳没怎么动脑地就夹起来吃了。
阿余眼睛亮亮的:“好吃吧?”
贺闳嗯了声,这才想起来说:“侍膳时不许说话。”
阿余灰溜溜的:“哦。”
可你刚才不还说话来着?内心里哼哼唧唧,但还是乖乖闭上嘴。
虽然不能说话,不过侍膳的感觉还不错哎。
这六百年来,阿余都是属于被喂养的那一方,如今侍奉皇帝吃饭,她非但没有伺候人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奇妙的……投喂感。
跟前的这位虽说脾气不大好,但喂什么吃什么,看起来还是挺乖的嘛。
这样喂他,还神奇地压制了阿余靠近他后才会躁动的馋虫。
只是……看他吃鱼片,还是会有点馋。
她也想吃啊。
贺闳嚼着嘴里的鱼片,不明所以地看向阿余。
她做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眼巴巴的。
该不会是……贺闳抬了抬手里的筷子:“想吃?”
自然是想吃的。
但阿余深知,在贺闳跟前吃也吃不痛快,还不如喂他吃呢。
于是摇头:“嫔妾吃饱了。”
贺闳没再多问,又夹起一片阿余递来的芋头吃了。
满堂本来还提心盯着,后来见贺闳虽然拉着一张脸,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还不紧不慢地把碗里的菜逐一吃了。
这心也就放下了——看意思是吃得尚算满意。
贺闳并不是个冷面君王。
待下大方宽和,也并不是死抠着规矩不放的。
政务繁重,像是总也处理不完,所以在国政以外的事情上,贺闳都不想多费心思,只要下面的人消停、只要他舒坦,在很多事上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所以哪怕余才人这顿膳食侍奉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但贺闳吃着不错,就也不追究旁的。
而阿余看似没规矩,但实则也是看着贺闳的脸色来的,他吃得多的就多涮些,吃得少的就不怎么往锅子里再放,除此之外,还根据每样菜需要的时辰火候,荤素搭配着来。先涮肉、再涮菜,偶尔来个菜包肉,吃完菜肉再夹些才刚煮糯的芋头、萝卜。
旁的倒还好,就是她的注视太让人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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