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向下栽去。
……
贺闳已经半个月没进后宫了。
今天难得轻闲,盈妃邀他听戏,便应了下来。
盈妃爱热闹,却不是像禧贵嫔那样爱看热闹,而是喜欢把人都搜罗到跟前一起玩。她喜欢玩,也很会玩,贵族圈里所有的娱乐项目她全都信手拈来,所居的永乐殿总是十分热闹,不是设宴就是唱戏,没一日是安静的。贺闳虽不喜热闹,但偶尔去她那一次,倒也十分解乏。
因为她总是精力充沛的。
让人瞧着,自己也不那么疲累了。
可没想到才听了半折戏,就又被叫回宣政殿。
政务真是永远都处理不完。
想偷得半日闲都不行。
贺闳坐在御辇上,一手搭在扶手上撑着脸,双眸半阖着,虽是在闭目养神,可浓眉却还是紧拧着的。
他在想事情。
飘忽的思绪,却被一声尖叫给打断,“喵!”
倏然睁眼,才坐正身子,还没来得及去问满堂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个东西砰的一下子砸进他怀里。
热乎乎、软绵绵的。
但还是把他的小腹和两腿瞬间砸得痛到没知觉!
贺闳闷哼一声。
满堂忙喊:“有刺客!快,抓刺客!”
抬御辇的宦官们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遇见这种情况也没有慌张,先是将御辇稳稳落地,紧接着随驾的侍卫立刻将辇团团围住,亮闪闪的长刀齐刷刷地指向了——皇帝。侍卫定睛一瞧,又连忙把刀给收了起来,可收起来以后,却又为难了起来。
这……
这刺客就坐在皇上怀里。
这该如何下刀?
用武器对着陛下可是大不敬啊!可这情况,不做点什么又是护驾不力。
贺闳忍着疼睁开眼,便瞧见一张美丽的脸。
坐在他怀中的女子眉不画则黑、唇不点则红,即使脂粉未施,却已自带九分好颜色,她面颊饱满、下巴却尖,本是一副天生妩媚的脸,但一双水眸却黑亮澄净、纯洁似水,略减了媚气、平添了天真。此时此刻,那双眼眸里装满了茫然与惶惑,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从天而降个美人?
但美则美矣,砸下来也是很疼。
此刻的美人呲牙咧嘴的,疼的直哎呦。
一片愕然中,还是满堂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摆摆手叫挡在辇前的侍卫让开,自己凑上前。
“毛娘子,您这是……您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下来!小心惊了圣驾!”
阿余正疼得揉屁股呢,“圣驾?”闻言转头对上贺闳的双眼,“你是皇帝?”
贺闳早已收敛了痛色,面沉如水、声冷如刀:“下去。”
满堂瞧着心急如焚:“毛娘子!”
这毛娘子,争宠的手段也太下作了点吧!
直接摔到陛下怀里,还一个劲儿地揉屁股,瞧瞧那手都揉到哪里去了?!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啊。
阿余这才彻底回神,赶忙从贺闳怀里跳出来。
跃下御辇时又绊了一脚,摔到满堂的身上,趔趄了一下才又站稳,接着便转过身跪下来。
阿余本来对他没什么感觉的。
可听姬良说完他要把自己送去西疆之后,阿余就有点怕这个皇帝。
贺闳端坐在御辇之上,脸色未变。
可内里却是疼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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