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于老爷好色,家里一院子的小妾,但奇怪的是,不论是自己的老妻,还是下面的小妾们,一直都不能为自己诞下儿子,直到五年前,因一游方道士的方子,自己的老妻终于老蚌怀珠,为自己诞下了一个儿子。因是花了大功夫,又是老来得子,于老爷和自己的老妻是极其宠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的,几乎到了指天摘月的地步。哪想这突如其来一把火,把自己的一切都烧没了。
泪眼昏沉中,于老爷看到白子怀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摆准备离开。于老爷突然明白了,然后疯了一般要扑到白子怀的身上,但被白子怀带来的小厮给拦住了,
“是你,是你!是你这混账!这把火是你烧的!是你!”
白子怀拍了拍刚被于老爷抓住的衣袖,施施然道:
“于老爷,莫不是被悲伤冲昏了头,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一切与我有关?”
轻蔑地撇了于老爷一眼后,白子怀转身准备离去,却在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身来,对着于老爷道:
“对了,刚有句话没说完,上一个如此戏弄我的人,他坟头的草,已经这么高了。”白子怀在胸口比了个位置,然后甩袖离开。
于老爷颓坐在地上,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惹了怎样毒辣的一个人!
然而这还没完,于老爷惶然坐了一阵,刚被小厮扶起,就又有铺子管事冲进来,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于老爷今天一个下午已经听了太多“老爷,不好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确不太好了。
管事急得一头汗,
“老爷,县衙的人要查封我们的铺子,说是要抵赔给白府!”
“什么!”没有铺子,自己拿什么去赔给那些丧命的管事、工人家属?白子怀这是要逼死自己啊!
于老爷急忙忙赶到铺子里,却见衙役们已经查封结束,正在大门贴最后的封条。于老爷赶紧上去拦住他们,问道:
“你们凭什么封老朽的铺子!凭什么!那朱县令收了我这么多银子,就这么过河拆桥!恁得黑心黑肺!”
那衙役将于老爷推得一踉跄,道:
“胡咧咧什么!朱县令何时收过你银子了,不要空口白牙胡沁!县衙封你铺子,是因为你欠白府货物,现你的布坊被烧了,不拿你铺子抵,拿什么抵!”
“胡说!老朽和那白子怀没有任何交易,何来我欠白府货物一说!”
“你说没有就没有?人白大少爷可是拿着契书在县令面前状告你的,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不要以为你布坊着了火就可以赖账!”
“契书……哪里来的契书,这契书是假的!……对了,契书是一式两份的,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契书,他那份是伪造的!”
那衙役跟看无赖白痴一样看着于老爷,
“你那份当然没有了,人白大少爷说了,你因自己那份契书在大火中烧没了,所以就想赖账!……看看,还真被人白大少爷说对了。你这铺子,封得不冤!”说完,衙役们已贴完了最后的封条,一挥手都走了,徒留气得心颤的于老爷,和一众看热闹的群众。
于老爷捏紧了两拳,只恨不得将那白子怀食肉啖血,
“白子怀!白子怀!”
小小带着小六子,坐在驴车里,躲在人群后看了这一整出大戏。
“小六子,人抓住没有?”
“抓住了!你一说,我就让兄弟们盯紧了于府、于府铺子和于府的布坊。你根本猜不到,白府这钉子,居然是于府布坊的副管事!……爆炸响起后,所有布坊活着的人,不是在救火,就是出去呼救救人的,只有这副管事鬼鬼祟祟从后门开溜,一出门就被我们的人给拿下了!抓住他后,他居然想咬舌自尽,被我一把卸了下巴!为了点利益,居然害死这么多人!那白子怀简直猪狗不如!……”
“可有交代什么?”
“交代了!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结果拔了几颗牙就老实了,说是白子怀让他把湿的炭火放在取暖的炭炉里,还故意命他把炭炉放在人多的地方,可不就凑巧那于氏正好今天去收账,将所有人都聚在了一处,还带着只有5岁的儿子,啧啧……简直天杀的!这白子怀和他老子一样毒!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罔顾人命!”
“写下罪状没?”
“写了,已经让他画押了。”
“好,把人给看好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拿着所有证据,去府尹门前敲那登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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