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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爷府上。
于老爷在白府的探子也回报消息,称临海少尹府所有的采买单子都不再归白府所有。于老爷一下子急了,这到手的鸭子飞走了,那自己岂不是白帮白府忙活了一场,还白白得罪“万物生”当铺,幸好这丫头有眼色,没有和自己闹掰。但自己不能没有任何报酬地白白忙活啊,遂当即去往白府,拜访白子怀,去讨要个说法。
于老爷在白府会客厅也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白子怀才匆匆过来。倒不是故意晾着他,实在是珍宝阁要降临玲珑镇的消息过于爆炸,不啻于在此地商会扔了颗原子弹,玲珑镇商会里大小掌柜都急傻了眼,紧急召开会议,白子怀年纪轻轻作为商会会长,自然是要主持大局的。忙得昏了头,接到于老爷拜访的消息,才匆匆赶回来。
但于老爷不怎么爽,许诺的好处被鸽了不说,过来居然还坐冷板凳!听白子怀告罪的原因后,就更不爽了。
玲珑镇本来就是个小镇,原本也没有什么商会这种组织,也是前两年白子怀掌家,将白府家业扩大数倍后,联络了全镇大大小小的商户掌柜,组织了这么一个商会,组织者白子怀当然当仁不让地被推选成会长。而以于府的家业,理应也被选入商会成员,也不知是否自家的生意与白府有重叠的缘故,于老爷愣是没有收到入会邀请,而身边的老伙计们都已入会,就自己没有!这也一直是于老爷心中的一根刺。此时听白子怀道来,更是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白子怀本就是人精,看于老爷的脸拉得这么长,自然知所谓何事,就道:
“其实创会初期,在下就写了入会邀请给于府。也不知是否下属办事不利,把那入会邀请给弄丢了,商会初期聚会,在下一直没有看到于老爷参与,还道是于老爷看不上区区小商会。后来查明真相,原是家奴办事不利,倒叫我白府白白得罪了于老爷,当时就将那家奴杖毙,只心下惭愧,也不敢再次发出邀请,怕于老爷怪罪。……现下既然我等关系如此亲密,在下厚颜,对于老爷再次发出邀请,希望于老爷给某一个面子,下次商会会议,望于老爷莅临。”
得了台阶,于老爷心下有点松动,但见白子怀小小年纪坐在自己上首,话语里里外外也没有对自己该有的敬重,一口一个在下,与自己平辈般,就又有点恼怒,因此见白子怀因告罪对自己作揖,也就没有避让,且像没有看到一般,没有起身将他虚扶起。
白子怀倒也没有一直保持作揖动作,只一息就收回,故自坐了下来,并喝了口茶,知晓这于老爷此行不善。
双方都安静下来没有说话,只余茶盖碰茶盏的“铛铛”之音。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于老爷先憋不住了,用责问的口气问道:
“白贤侄,老朽此行为何,想来贤侄心下明白。老朽只问一句,既然当初说好的少尹府布匹采买单子,现下不再能够兑现,那贤侄该用何来弥补老朽的损失呢?总不能老朽府里上下忙活这一场,还为此搭上了府里姨娘的名声,却白白为你白府作了嫁衣!”
白子怀虽然有点惊讶消息是如何这么快传到于老爷的耳中的,但倒也不以为意,向来就没有把这于府看在眼里,这于老爷在自己看来,也就是那急色的酒囊饭袋,从来就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就随意安抚道:
“于老爷莫急,这消息的真伪还有待商榷。白府既然应了于府,那该有的好处,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
于老爷听出话里敷衍的意思,心下就更不满,对于这种用空头支票来套自己的行为嗤之以鼻:
“嘁,白小儿莫要用那空话来敷衍老朽!别以为老朽不知,那珍宝阁空降玲珑镇,对吾等小生意没甚影响,但对你白府可就不一样了,怕以后在每一个行当,都要压你白府一头了!只怕你白府现在早已焦头烂额,居然还在老朽面前如此装腔!”
于老爷话里的“白小儿”一出来,白子怀的脸就开始犯冷了,等他全部说完,白子怀周身的气场直接下降好几度,冷冷地问道:
“你待如何?”
“少尹府的采买单子,老朽也不再肖想,将来也不管你白府的生意被那珍宝阁压几头,老朽只要你白府每年所有生意利润的一成!……想来为白府去除这么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应该值这个价才是……要知道,那‘万物生’当铺的掌柜,虽年幼,却是一个难得的商业天才,短短三年就白手起家到现在这个规模,想来再给她个五年,玲珑镇会不会再出个白府,也不一定。”于老爷心下又补充道,最主要,这掌柜还长得如花似玉,娇俏得让人孜孜挂念……
白子怀心下好笑,不提这老东西拿一乡下丫头来和白府相提并论,简直眼瞎!只说白府现下还没有倒,消息来源真伪都还没辨明白,这老东西就急吼吼地过来撕咬白府的利益,也不照照镜子,白府的利益是这么好抢的么,也不看自己有没有这命来消化!遂问:
“如若白府不依呢?”
于老爷冷哼一声,道:
“我于府还从未做过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白府既然不给老朽这面子,那老朽只能向那‘万物生’掌柜要这面子了!老朽不才,与那朱县令相识也甚久,解封一个铺子,简直易如反掌。……何况如若有消息传出,白府为对付陷害一个小铺子,居然害了一条人命!那白大少爷商会会长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蠢货!”白子怀对于老爷的威胁简直不屑一顾。
“竖子尔敢!”于老爷气得“嚯”地站了起来,唇上的胡须被气呼得一翘一翘的。
白子怀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桌上,道:
“蠢而不自知!……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我白府让你害那穷子性命的?你没有!害那穷子性命的,从头到尾都是你于府的作为!你不但没有证据,相反,我却可以拿出证据是你于府干的!……何况,此次害那穷子,进而诬陷那小当铺,可是你、我、朱县令三人的合谋,你抖出这事,却是将朱县令置于何地!等你真将此事抖出来了,都不用我白府作为,朱县令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还相识甚久,简直笑话!”
于老爷闻言,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一点点惨败起来,难道说,我不但没有什么可以拿住白府的把柄,反而自己送了个把柄给白府?!
“你我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白府如若落魄了,你于府只会更糟,哪里来的脸跟我这儿幸灾乐祸!……送客!”说完,将茶盖重重一扔,转身走了出去,看也没再看于老爷一眼。
另一边,多日未见的小六子匆匆赶到小小的住宅,蓬头散发、衣衫凌乱,眼睛布满的血丝表明这几日都未眠。他一见到小小,就道:
“小小,我已查明林大哥遇害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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