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热闹闹的宫殿,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连吹着的风都是阵阵发寒,让人心底莫名其妙的发慌。
西侧偏殿。
梦琪坐在桌前,一手杵着头,另一只手里攥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两下、三下……蹭着桌面的磨刀石。
婢女锦条关好了房门,凑到梦琪的身旁,拉张椅子坐下,抬手触碰了一下梦琪冰凉的手掌,关切道:“姑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原本就不想嫁给皇子当妃嫔,如今正好随了心愿,皇后大发慈悲,把我们赏赐给文亲王,这是大的好事啊!姑娘您一直都……”
“唐、安、夏!”梦琪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着,锋利的匕首在磨刀石上磨得声音更加响亮,她的面孔狰狞,眼神阴冷,整个人如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周身散发着的气息渗人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锦条叹了口气,瞅着梦琪磨刀霍霍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的怨恨唐安夏,柔声宽慰道:“姑娘,无论如何,我们能顺理成章进入文亲王府,这就是大的福气啊。”
梦琪没有抬头,也没有停手,嘴里气恼的嘟囔着:“唐安夏,她可真是命好!能嫁入文亲王府!能陪在殿下的身边!我早晚,早晚有一要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世上消失!”
锦条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她不懂,梦琪为何会对李君麒这般的执着。
锦条只知道,梦琪自就喜欢李君麒。
听尚书府的人,梦琪的父亲刑部尚书旭民是一介忠良,刚入仕途的时候,得到了摄政王爷的看中,一路教导他,提拔他,受尽了摄政王爷的恩惠,才有今日的成就。
梦琪自跟随着父亲习武,偶尔也会到摄政王府,那时,她总会远远地望着亭子里一个看书的男孩,凝视着他安静而美好的样子,他一身白衣胜雪,在旭日的照射之下,整个人如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彩,衣裙飘动中,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后来,梦琪听见奴才们叫他殿下,才知道他就是摄政王唯一的独子李君麒。
梦琪悄悄地交出了自己的心,只要有机会,她就随着父亲跑到摄政王府,看着他仿佛成为了梦琪唯一的乐趣。她的心就这样跟随着李君麒而慢慢长大,那份思念那份情愫,更是与日俱增。
哪怕知道李君麒和唐安夏交好,她都没有放弃过这份多年的爱恋。
摄政王的薨逝,让李君麒性情大变,原本隐藏的武功也显露无疑,梦琪便更加笃定自己的内心,她和李君麒就是同一路人,都是那种为了达成目的,可以隐忍,可以承受,可以卧薪尝胆,城府极深的人。
无论李君麒是什么样子,梦琪都爱他,只爱他。
入宫选秀,梦琪是听从了父母之名,她深知父亲是皇命不可违背,她自然不会让尚书府为难。
迈进储秀宫的一刻,梦琪就做好了准备,哪怕她成为皇子的妃嫔,哪怕她变成了皇子的女人,她的心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她会尽一切可能帮助李君麒,哪怕是付出生命,哪怕是出卖皇子,哪怕隐姓埋名化身成为一介杀手,她都会帮助李君麒完成一切心愿。
她想,李君麒或许会要成就一番霸业,虎父无犬子,摄政王的功高盖主世人流传,李君麒如果想要达到他父亲的丰功伟绩,梦琪将会助他里应外合,不惜代价。
原本打算的很好,梦琪也不是个一腔热血,一时兴起的女子。她有着缜密的头脑和精通兵书的心机。
然而,当她遇见唐安夏的那一刻,她心底的嫉妒和多年的孤独,瞬间被激发出来,仿佛被点燃的火种,一发不可收拾。
她怨恨这个长得漂亮、性格温婉的女子,她怨恨这个被李君麒宠着、疼爱着、珍视如宝的女子,她想要唐安夏的性命。
只要唐安夏一死,哪怕李君麒再爱她,再念念不忘,终究还是逃不过她死掉的宿命。
早晚有一,李君麒会发现自己的好,唐安夏只要永远留在过去的记忆里就可以了。
佩珊嫁祸一事的失败,让梦琪更加愤怒。
她讨厌唐安夏的好运气,怨恨有人帮助她。
如今,梦琪好不容易能够顺理成章的嫁入文亲王府,偏偏唐安夏随着她一起嫁过去,这到底是福是祸,简直折磨得梦琪坐立不安,夜不能寐,难道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李君麒和唐安夏恩爱甜蜜吗?
她做不到!
锦条静静地陪在梦琪的身边,良久,瞅着梦琪的手因为疲惫,磨刀的速度渐渐放慢,这才开口道:“姑娘,早些睡吧,明日文亲王府就会派人来接你。这匕首奴婢帮你收好,日后万一用得上,也是奴婢动手,您是金枝玉叶,万万不可沾染了血。”
“当然要收好,但也不是你动手……”梦琪把匕首递给了锦条,瞅着一双手因常年练武而形成的老茧,喃喃自语着,“我就你这么一个心腹,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你又是跟随父亲多年的死士,怎么能让你毁在唐安夏的身上?那女子不值得!”
锦条拿了块粉色的粗布,一边仔细心的包裹好匕首,一边顺着梦琪:“奴婢的命是尚书大人给的,奴婢忠心耿耿效力于姑娘,心甘情愿,不计较值不值得。”
梦琪似乎没有听见锦条的话,一双眼睛迸发着愤怒不已的火光,咬牙切齿道:“等到了文亲王府,有的是机会下手,借刀杀人这招屡试不爽,我就不信邪了,她唐安夏逃得过初一,还能逃得过十五吗?王府里,怕是喜欢殿下,怨恨唐安夏的女子不再少数,我就不信赢不了她!”
西侧寝殿的弯月阁。
芳嫣和玉华收拾好了全部的东西,就等着明日文亲王府派人来接亲了。
唐安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心情大好,她坐在窗前,透过半开着的窗桕,望着外面星光稀少的夜空,愣愣的出神。
芳嫣拿了件大氅走过去,披在唐安夏的肩膀上,柔声道:“二姐,心着凉,您在忧心什么吗?”
唐安夏缓缓道:“芳嫣啊,唐家的人打待我不好,但也是我的家人,血脉相连,很难割舍。如今丞相和静贵人都对将军府虎视眈眈,婉凝随着大皇子一走,父亲又少了一份助力,虽,过去的恩恩怨怨已经了断。但唐家不能倒,否则我势必会受到牵连,敌人还活得好好的,我怎么能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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