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画面又一转,阿爹躺在床上,气息奄奄,拉着陆思沅的手道:“思沅,是阿爹对不起你,阿爹捡你回来的时候,你脚上带着一只金脚环,做工精细,一看就价值不凡。你定然是出自一个大户人家,阿爹本来打算等你长大就把脚环还给你,让你去找你的家人,可是你大哥被狼咬伤,伤口发炎,阿爹没用,抓不起药,就把你的脚环给当了,让你没有了找家人的凭证。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救的了你大哥,这肯定是我的报应啊。思沅,你若是愿意,以后就让你二哥一直照顾你,若是不愿意,就让你二哥替你寻好人家。思沅,阿爹,阿爹对不住你啊。”
画面又一转,一个蒙着一只眼罩的人,忽然出现拿剑向她刺来,她无处可避,拼命向前逃跑,跑到前方只剩峭壁悬崖,她回头看向那人,发现陆云峥从他后方缓步走来,林可安大喜,大喊道:“二哥,我在这,救我。”
陆云峥却不为所动,只是满脸笑意望着她,转身牵住一个芊芊玉手,随即长宁笑颜如花的出现。
不待她再说什么,一柄长剑插入她的心脏,她跌入了万丈悬崖,头上传来长宁得意的笑声。
“啊~”
林可安尖叫着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用手在脸上摸了一下,手上满是湿漉漉,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林可安向四周环顾了一圈,认出了这里,这是她以前在陆府的房间。她慢慢下床,仔细打量着屋里的物品,桌上的草篮里还有她为二哥绣了一半的香囊,旁边的书柜上还有她自己用泥捏的胖娃娃。她走到窗边,窗下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有她看到一半的话本,还放着一盆兰花,长势正好,已经冒出了花骨朵,可以看出被人精心打理过。
房里除了那盆兰花长得更好,不再是她之前养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还保持着她最后一次见他们的样子,房间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一点都不像没有人住,闲置许久的样子。
林可安拿起花盆旁边的勺子给兰花轻轻的浇了一勺水,像她以前打理它一样摆弄着这盆兰花,不知不觉间又泪流满面。
其实她本没什么养花的兴致,也不算喜欢兰花,只是当初她和二哥刚入京的时候,因为没什么钱,便选了一间最便宜的客栈住下,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算干净雅致,晚上她和二哥同榻而眠,因为自小便是一个床上睡着长大的,彼此便都不觉得有什么。白天二哥就坐在窗下的桌子旁读书,那张桌子上就像这样摆着一盆兰花。
她侧过头看去,太阳透过窗子撒下一层金辉,将英俊的少年包裹其中,融化了他所有的棱角锋芒,只剩下温暖柔和,更加衬的人如花,花如人。她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句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再美的画卷也不过如此。从此在窗前养一盆兰花的习惯便再也改不掉了。
只是那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两个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林可安看着眼前的兰花,内心百感交集,她那样喜欢他,珍视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那么他呢,他原来从不曾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自始至终当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既然如此,她也要放下。
越想越委屈,林可安一把抓起桌上的兰花,狠狠摔倒在地,砰的一声,花盆摔得四零八落,泥土散落一地,随即响起的,还有外面不远处的一阵怒喝:“住手。”
马上,陆云峥怒气冲冲的冲进来,脸色铁青,他想必气极,脖子上隐约可见青筋,表情有些狰狞,语音气得有点发颤:“你...大胆。”
泛阳见事不妙,也冲进来护在她的身前。
两人对持一阵,陆云峥忍住脾气,弯下身子,蹲在地上捡起那株兰花,将散落的泥土重新糊到根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然。
林可安也气昏了头,看到他这幅动作,冷哼一声,口不择言道:“人尚且不在意,还留花做什么。”
陆云峥仿佛没听到一般,仍蹲在地上,捡着泥土,不理会她,只是冷声道:“走,马上离开。”
林可安转过身,不去看他,抬起胳膊,动作十分粗鲁地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水,“不必大人开口赶我,我自然会离开,毕竟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说完迈步离开,到了门口,冷风一吹,理智终于稍稍回笼,又道:“可安今日失礼了,改日再登门致歉。”说完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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