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关叠重,漕江东西,水流奔赴。
湘西武陵此地,常年走失人口,已屡见不鲜,已至于当年阮达和琬儿儿时,俩小乞儿而已,一个遭了漕工觊觎,想劝阮达贩卖了小琬儿,一个被官家抓入牢狱,后变卖给富户豪绅为贱奴。
命运玩笑不止,竟然相遇相知不久,危险再至。
祁琳已非当年弱童,却病颓残年,仍不愿见阮达身首异处。
如今剑法大成,内力深厚,只是若亮出绝学,斗主父不年亭的侍卫,无异于叛逆,用主公所传绝学,斗浔阳卫,北祁史上闻所未闻,她自己更是想所未想过,内心实是纠缠,无奈痛忍,不愿开战。
不出所料,眼前的辛炙烈确实用的是重剑,虽不算罕见的重型武器,却要比一般的剑厚重几分,和祁琳赏赐给肖缨的蟠龙剑不同,蟠龙名声在外,名家铸造,剑鞘是重工装饰,点缀之意更甚,而辛炙烈手中的剑,却在于剑锋本身。
祁琳的软剑并占不到什么便宜,全仗着内力和剑法支撑而已。
辛炙烈这重型剑,必是他用顺手的,不然北祁剑法闻名,仿着上代名剑‘菁行剑’,都不知道锻造了多少把软剑了,连裔燮这孩子都混了一柄软剑,哪个统领会带一柄厚剑呢!
祁琳跃过众人,出剑勾了辛炙烈的厚剑,逼他出手,着意将辛炙烈往西边引了几步,几招之下,可见果然厉害。
互相都是在北祁受的业,自家格杀术彼此心照不宣,玄机都在何处,实在是太过了解,几招之下实在是谁也动不得谁。
祁琳不免觉得浔阳卫统领确实狡黠,不愧是三十年的老统领,接招接得游刃有余。
辛炙烈击剑之中,心中骇然,感叹凤衣小姐的剑法,正是轻渺得有几分‘天健都’的意味,全然的上乘武学,竟然让他一丝破绽都看不出来。
若说不是主公亲自传授的,辛炙烈都不会信,他少年时,看主公练剑,正是这番意味。
看着祁琳不算红润的脸颊,辛炙烈有些盲目接招,实在是有些不敢下杀手了,故而,这一刻他俩打得有些阴柔,这让裔燮在后方没看出来杀意。
这孩子直皱起眉头,眼看着面前浔阳卫兵士与慕容氏又陷入拼斗,裔燮冷眼瞧着慕容秋荻,再瞧瞧慕容玄一,这两人杀在战阵之中,不知他们会不会上去帮姑姑呢?
裔燮心中明白,旗鼓相当,慕容氏妄想杀光浔阳卫那是不可能的,就如他自己和慕容玄一,大家水平差不多,久攻不下,这是件麻烦事。
裔燮斜眼瞟了一眼老顽童和阮达,虽然心知姑姑让他保护这个男子,但死士毕竟是死士,裔燮不得不考虑自家公子的意图,他家公子叫他助祁琳而来,裔燮不管阮达是何身份,与姑姑比起来,孰轻孰重,其实燮儿并不打算管他。
西边林子里,祁琳和辛炙烈过了十几招了,可见祁琳一直引他往西,裔燮在后方看得明白,姑姑一直没让辛炙烈近身,恐怕是怕近身搏斗太费内力,燮儿最怕的就是姑姑会发病,只要不发病,听他家公子说过,确实不太用得着金丝软甲,若是发了病,那就是药石惘极!
裔燮耳后瞬时起了一股斜风似的,再回头却见老顽童抓着那个青年人,不知用了什么步术,往南而去,竟跑的那般快,那青年人似是不肯,频频回头,他俩嘴里叨咕着什么,燮儿已经听不清了,可见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是极会逃跑的角色,不过这样也好,燮儿正盘算着不用管他们了。
祁琳打斗间,目送着老顽童和阮达,浔阳卫看有人跑了,自是不肯留活口的,已分出两个人去追,祁琳隔着老远,连发两掌空掌,都是北祁力令,希望裔燮可以帮老顽童断后,然而燮儿纹丝未动,他提着自己的软剑,目光执着而沉凉,已朝着辛炙烈而来。
裔燮心知肚明,他家公子,北祁长子,不可能亲自和浔阳卫动手的。
派他来保护姑姑,金丝软甲穿在谁身上呢?还不是穿在他自己身上,他也只能一力承担,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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