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公这五十余载的年华,高处不胜寒,委实不容易。
除了日渐消瘦的身躯,身上从没有留下世间纷扰的痕迹,这虽然有赖于他从小入道修心,也未免太过孤清了些,非常人可以比拟。
正如万古不变的月色,悬于墨夜,从古至今,也仅仅有那么几回血月澎湃。
或是天命,当年他的兄长祁崢,英年早丧,他不得不立于北祁至巅,若非早早完成修渡自持,这世间恐生无妄逐鹿,又将多少血洗江山。
只是而今的琰公,寡淡如斯,除却一身绝世的武艺傍身,怀念几许知交故友,其他的,已皆视为飘零浮物,就连对这几个子女的修习,也从未苛责。
北祁内宗,远在海岛之上,巨崖临海,地势险要自不必说。这几个北祁儿女,从小轻功练成,方可自由出入。
北祁之中,琰公共有七名子女,入仕的入仕,早逝的早逝,离散的离散,如今想来,留在内宗的除了幺女祁嫣,便只剩最小的一个义子了。
北祁有七位少尊主,最小的是后来抱养回来的义子祁观,封号子观,如今也只有十四岁。子观如今年幼,许多事情都与他无关,好比琰公今夜的思绪。
琰公思绪里想起来的,是那年第一次见到琬儿。
自从在巡游路上,收养了祁琳之后,琰公带着祁芙、祁信、祁鸣,游历了近五年的时间。多游走于汉中,曾居于鄱阳、太湖、洞庭,去过一次西域,去过一次辽北。
那几年领着孩儿们,见识了不少国情风土,异势豪绅,北祁珠玑,亲自为孩儿们开蒙,自然也包括见识了琰公最不待见的倭人。
算算时间,直到祁琳十二岁归宗,才正式拜入北祁昭穆之师门下,也不过是拜个门楣,正位曲南殿。
北祁师尊,掌管着北祁士卒的训练与授业,权利堪大,兵马充盈,向来是不太教授少尊主的,互相避嫌,徒留一个师徒的虚名罢了,以备改朝换代之时,无论哪位少尊主荣登大位,都不至于太过尴尬。所以底下流传着“得师尊者得北祁天下”这样的话。
当年琰公登位,何尝不是得了‘师尊林定坤’和‘果老邬氏’的支持,时光荏苒,如今想来,二十余年岂不匆匆,今夜确有众鸟高飞尽之感。
派遣出去的辛炙烈,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了,想必现在上上下下,眼睛盯着的,都是辛炙烈的动向!
红缨血令已出,允泽纵然已经隐退,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底下人已经暗潮涌动,就连祁芙都想知道,辛炙烈领的到底是什么命令,更何况其他人。
只不过是大家,闻风的不敢相信,敢相信的不敢做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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