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看不见什么人,但却已经是百里驿的势力范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祁芙梳理心神,特意换了一身常人装束,脱了夜行衣,换了一身大家闺秀的广袖合欢襦,她在百里驿外十里处,站了许久,这几日江歆的暗探都没有回来,她对于百里驿里的境况,一无所知。
林子里都是不年亭暗探,祁芙深知江歆无法靠近,今次只能靠她自己了。不过思量里,也是空担心,她并不信主公会降罪于她,琳儿虽已经遭祸,她最后的底气,是对主公残存的信任。
她一分偏颇也不敢表露,一如往常来此觐见,深深吸了一口气,端出梅花墓主的架子,在密林里发出了觐见的力令,空空风声在耳际,就这么端着气势等待里头的回令。
祁芙到底是当长小姐当得惯了,性子倔强了一些,时至今日,并没有学会柔软处置。
她选择在林中请见,便是要一步一步的走进百里驿,心路与脚下的路,何尝不是太长了。以至于在地下密道接应她的江歆,与她错失了见面的机会。
江歆本以为祁芙会一如往常,着夜行衣,走密道觐见,不料祁芙心气难平,这次走树林,走的竟是正门。
祁芙怀揣着心事进了大门,便见传令的人躬身侯在门口,拘礼后无言带路,祁芙输出一口长气,整顿心绪,放下胸中忐忑,展开步子,故作爽朗跟了进去。念及主父行事无常,祁芙本有心为琳儿分辨几句,此刻却又不敢了。若使主父生出疑虑,恐怕红缨血令将催的更急了。
待跟着传令人到了内院,才见不知怎么的,内院地上,摆着无数大红妆奁,十分的喜庆,祁芙随意打开一箱,其中珠宝璀璨,并不是普通货色。
琰公向来不爱珠玉,琰公若不发话,也没有人敢给北祁送礼,祁芙不明白这些妆奁,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
主公寡淡,除了主母郎氏,从无妾室,更何况这是北祁,并不是普通豪门大户。
妆奁系红绸,条条红绸刺痛祁芙双眼,头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夜所见的红缨血令,好一番红色洗礼,竟能如此威慑于人心!
祁芙不知道眼下的红绸,是不是主父有意警醒自己,只是抬头间,见园子那边回廊里过去的身影,十分眼熟,好似曾经训练过的风鹿台暗人-孟翎。
祁芙思绪电光石火间,想起孟翎,不是早就给了宝红楼了吗?想起祁嫣正经用过孟翎几年,后来不知怎么的,师尊极力调度,将孟翎调度回了辽宁营,这本是降级发派了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回来的啊,更不可能进主公的百里驿,祁芙这下想不通了,思绪缠绕,在这院子里驻足了许久,不敢妄动。
那边传令人来报,叫祁芙在外候着,主公的厅堂里有客。
这着实把祁芙吓了一跳,北祁珠玑重地,琰公从不见客。这里头从没有进来过什么外人,祁芙霎时白了脸色,想起地上的红绸资财,低声问了一句:“是谁?”
传令人不敢多嘴,低头顺眉不答。
祁芙含混问不出所以然,当即趁着旁侧廊下无人,抬手掐了传令人的下巴,狠狠拽着,透着一派杀气。
传令的一般都是底下的氏族,能跟着主公的,可见是大姓的子弟,是大姓却不一定是什么重要角色,祁芙端着梅花墓执杖的架子,心中焦急,脸上便拿杀气来掩盖,她抬手狠狠掐着传令人的下巴,威慑之力远胜于仗剑,哪个暗人敢得罪长小姐呢?
传令人不敢说,也不敢不说,这虽无关前程,此刻却好似关乎性命!
传令人小声在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严氏。”
祁芙没有撒手,思虑北祁里,到底有没有严氏。思虑之下,北祁严氏早已死绝,遂瞪了传令人一眼。
祁芙:“哪来的严氏?”
传令人小声道:“阮王府引荐的,朝臣。”
身为朝臣,能进入到这里的,从未有过。
祁芙断定,北祁必是要有大动作。
思虑中,这几年朝臣升迁罢黜频繁,朝臣里韬光养晦,从能留下的来看,长兄密信里提及过的严氏官宦,并不多,唯有一个与阮王府过从甚密的,难道是严惟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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