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琳还是收了收心,浅言道:“你怎知我能救她?”
林昭斗胆,惠娘危在旦夕,在怎么样,也要为惠娘搏一搏。此刻她已感知,眼前这位能手下留情的姑娘,并不慈悲。
林昭:“你我皆伏于岑府甚久,莫不是还各不所知?”
言下之意,互相多少是有些了解的。说罢抬起眼眸,凄凄然望着阮达,眉目苦楚,希望他能帮衬几句。
阮达却在这时,认出了她的眼。
阮达:“是你?”
阮达想起了惊魂未消的那一夜,赵坤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暗巷里,那时的她,又是何等的杀意。
祁琳:“既然知道我俩的立场,还敢来求?”
祁琳冷言决绝,但见林昭闻言,纤细面孔骤然憔悴,受惊的一双眸子自知无望,眉目紧锁,慌急之下,为着惠娘,不知该如何祈求了。
林昭意欲变通,道:“敢问,如今是何立场?”
她扶着阁台缓缓起身,嘴上虽还在辩驳,手中却无力,险些没站住。阮达上前扶了一把,回眸看了一眼祁琳,并不想逼人太甚。
祁琳:“即拜在我门外,也便由你一回,你且说说,我们之间,如今作何立场?”
林昭:“家妹危在旦夕,事已至此,我一无所得,姑娘卓才,还请摒弃前嫌,救人一命,再造浮屠。”
林昭话虽如此,却不敢再看祁琳的眼眸,她自知恐难施救,看得出祁琳并无心施救。
林昭深知祁琳内功深厚,来求救,不过是想用一用她的内功,既然敌对,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不救也是理所应当。林昭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执拗。
祁琳瞧她是个硬气的女儿,嘴上的话,不过留三分颜面,眼睛里的执拗,却是藏也藏不住的,一时生出几分倾心。况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没有个至亲姐妹,如今既然已经放逐出北祁,在无立场可言,多说不过自嘲。
没有要救的道理,也没有不救的道理。
遂跟她来到了西厢。
西厢昏暗,火光正浓,吊炉上一锅热水沸腾,室内也更暖和。可惜躺着的惠娘,并不知冷暖了。
祁琳:“林姑娘觉得我治的了,还是治不了?”
林昭又跪了,也不抬眼,无甚表情,她求告的这半个时辰,仿佛转了性子。懂了一回何为无奈凉浊。
林昭:“承恩,但请一试。”
祁琳退了惠娘的外衫,触手时惠娘的黑衣有些刺痛祁琳的手指,想起北祁暗人的衣料纹样,以后却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自己多年未上身的尊主服饰,黑锦繁绣长衫,再也穿不上了吧。
祁琳看着惠娘的寒症,和自己的比起来,虽是小巫见大巫,却是有几分相似的。一时竟也好奇起来,自己是娘胎里带的寒症,眼前的这个姑娘,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能受如此大寒呢?一时竟起了好奇。眼见惠娘眉目紧锁,恐怕也是难免犯了头风,朝寒恶露染着头风,最是可怜。
聋哑老人捧了一些药材进来,不知用得上用不上,祁琳借口少了一味药,将阮达支了出去,叫他临山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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